“但你真的让我很生气,所以我也不想对你留情。”眨眼间红莲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再一眨眼,红莲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莲步轻移,几乎整个人都贴着他,伸手轻轻一点。
薛挽星猛然惊醒一般睁大眼睛:“不——”
一瞬间摧枯拉朽的魔气纷纷从四周席卷而来,以一种不容转圜的趋势越过面前的红莲向他的额心涌去,长剑落地,薛挽星两只手用力贴着额头企图阻挡一点点魔气钻入的趋势,却因为过于慌乱而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无奈只能调动全身灵力去勉强抵抗,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你不能。。。。。。”他哆嗦着妄图爬起来去够到地上的长剑,将额心的印记剜去,红莲却将剑轻轻一踢,在一阵乒铃乓啷的狼狈里抱起了薛挽星的上半身,柔声道:“好孩子,别去压抑你自己了,你入魔之后尽可来杀我,但是不要暴殄天物,浪费这如此难得的天魔体质,好吗?”
薛挽星的脑子已经痛得快要炸开了,他吃力的掰开红莲的手,睁开一双混沌的眼睛,红莲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眼中不断被侵占的神智,慢慢笑起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将会是下一代的魔尊,是我一手养成——”
红莲的声音一顿,她缓缓低下头去,看见自己的心口上插着一把短匕,匕身全数没入心脏,只留一截刀柄在外,狠绝到不留丝毫情面。
她有些恍惚的抬手抚着薛挽星的脸,喃喃道:“真狠啊,挽星,你跟你爹。。。。。。真的很像。”
薛挽星的手还在刀柄上,用力的旋转匕首。
“啊。。。。。。哈,哈哈哈。。。。。。”红莲痛得哆嗦了一下,将他放开捂着心口后退,一边大笑不止一边咳嗽着流下泪来:“哈哈,哈。。。。。。小畜生,简直跟你爹是一个德行,你是真不怕我杀了你!”
她拔下发间的一只钗,钗子幻化成了一只剑。待她再次启步向这边走来,面色不再如以往那般轻佻,甚至没了一贯若有若无的笑意,随着走动她胸口上的血洞在翻飞着快速愈合,身上的威压压得薛挽星唇边不停溢出血沫,他闭上了眼睛。
红莲举起剑,冷眼看着他不再挣扎,她冷笑一声,红唇微动,长剑挥落间忽然自薛挽星的额间闪出一道青光,连周围蜂拥而至的魔气都在这一瞬滞了滞,长剑铿锵一声碰上利器,红莲的剑被一股力道击飞,划破长空径直落在了百来丈之外。
待红莲站稳身形,定晴一看,面前的人却让她不得不警惕的后退几步。
陈琅从烟尘中走出,看也不看她一眼,蹲身伸出指腹抹了一下薛挽星的额头,而后曲起指节,似乎从中捏住了一样什么东西,他眉头微动,毫不犹豫的往外一拽。
青色长袖扬起一道利落的弧度,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涌入薛挽星额间几乎已经凝聚成型的魔气就这样被他猛然拽了出来,尖啸着向四处逸散。
呈喷出式的魔气向四处散尽之后,陈琅朝他口中喂了一粒丹药。
中途薛挽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镜主。。。。。。”他的脑袋大抵是有些糊涂了,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区别,在看清身前之人的面貌后,视线不再如平常那样小心压抑,反而带着一丝大胆的渴慕:“我。。。还能看到,真好。。。。。。”
他满足的闭上眼睛,似乎在最后一眼能在幻觉里看到陈琅,已经令他心满意足了。
陈琅把他放回地上,转身看向了红莲。
“他不想做魔物,”他淡淡道:“所以我来保他修道一途平平安安,谁若对他出手,那便一并都是我的敌人。”
而对于敌人,他一向不留活口。
红莲不敢轻视,面色冷凝,解下头上所有的发钗,幻化成一把把已经天下绝迹的名剑,她一时没说话,名剑兀自悬浮在她身后,剑尖直指陈琅,寓意已经不必用语言来说明。
万剑待发。
“茵娘,千年一别,你已与过去的模样不大相同了。”
红莲眸光扇动,继而扬起下巴,慢慢朝陈琅露出她那标志性的妩媚轻笑,语调奇异道:“是么,我更喜欢现在的我。不过相比于这个,镜主这么多年还是风采依旧,一点都没有变呀。”
她有些困惑,表情有一瞬间和曾经惶恐躲在青楼柜子后面,生怕被龟公逮到的八岁小姑娘重合在一起:“你们这种没有心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容易登顶高位,受人景仰,然后高高在上的玩弄人心的?”
“我从未如此过,你也不必将对别人的怨恨代到我的身上来,”陈琅看着她:“你堕魔之初我就曾劝过你,走了这条路,一生孤煞的诅咒会对你如影随形,你怎还会渴求他人的真心?”
“那又怎么样,”红莲笑,身后散乱的头发微微摇晃,荡出一个绮丽的弧度:“你至今不也是孤身一人吗,一无所有吗,你同我有什么区别?”
陈琅看了眼身后的人,浅声:“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