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红莲夫人出现后,镜明宗几人都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魔尊单是站着不动也能给他们施以无法承受的威压,伤了腿的那个队友渐渐承受不住,腿上的伤口复又裂开,汩汩流出血来。
师兄顶着压力汗如雨下,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捏诀。
红莲夫人朝他轻笑:“小兄弟,不可以这样哦,夫人我真的很讨厌有人背后偷袭,你要是真的敢出手,我会立刻拧断你的脖子。”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语调微扬,师兄的汗却流得更快,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嘛,”红莲话音一转,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柔柔倚在了薛挽星身上,抓着他的一只小臂说:“要是你能劝得动这个小朋友今天跟着我离开,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三个人一码。”
这说的什么狗屁胡话!难道要他来出卖自己的同门师弟这种事来苟住自己的命吗?!
师兄深深皱起眉头来,冷冷看着她。
“你不愿意?”红莲夫人撇了撇嘴。
但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撇嘴也是风情万种,她的手臂进一步攀附上薛挽星的肩颈,无视他额头上跳动的青筋,冲后面那几人柔柔的笑:“不愿意也不行啊,你们可不知道,薛挽星是几千年都难得一遇的天魔体质,修真的灵气于他而言并无益处,反而会令他愈发痛苦,所以才会资质平平。”
她掩唇:“这孩子可是我们魔界的宝贝。”
“他要是能修得了魔,”她的手覆上薛挽星的一侧脸颊,表情缱绻:“修行会一日千里,百年之后这九州里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成为他的对手,包括你们镜明宗里的雪峣尊者,甚至是被供在神殿里的那位。”
“天魔体质霸道而强悍,境界进阶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的家常便事,习了灵力只会与体质相悖,越努力便会越痛苦,进阶更慢,你入道至今,也不过才看看突破金丹而已罢?”
她压低颈项,咬着薛挽星的耳朵,低低的笑:“你说对不对,我的好儿子,来修魔吧,入魔一事于你来说毫无阻碍,你甚至不需要任何引导便能在你天生的领域里如鱼得水,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的原因。”
“可惜啊,”她偏头嗔怪道:“你不认我,不听我的话就算了,每次见面都在暗暗盘算着怎么杀了我,怎么?”红莲夫人的语气带上几分蛊惑和戏谑,如魔音贯耳:“你这是怕被你的镜主发现,你原来是个披着人皮,流着脏血的小魔徒么?”
薛挽星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闭嘴!”
“哎呀,好凶的小魔徒,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红莲夫人的肩背微微往后一些,仰头去看他的脸,随即伸出指尖缓缓点向他额头的正中间:“我记得你出生时额头上有一道红色的纹路,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它遮起来了?”
在她的指尖就要碰到薛挽星的额头,点开那一处小小的封印时,红莲夫人猛的闪身避让了一下,偏头看着薛挽星朝她当胸递出来的一剑,剑尖在阴翳的林子里闪烁着锋利的寒芒。
红莲夫人的眼皮子一翻,妙曼的音色沉了下来:“你当真要杀我?”
回应她的是薛挽星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她话音还未落,那只剑已经猛然朝她掷了过去。
这一掷角度刁钻巧妙,堵在了红莲避让的去路,迫使她不得不侧过身,利刃堪堪擦破她腰间的衣物,露出一道细小的口子来。
“真是毫不留情啊。”红莲轻声说了一句,随即振动身上柔若徐风的轻纱,卷起身后那只钉在树上的剑,转头朝薛挽星刺了过去。
利刃裹挟着剑气猛冲而来,那速度太快,薛挽星避让不及,直接让她一剑穿透了肩骨,巨大的冲击力逼着他一路往后倒退着狠狠撞到树干上,长剑整支没入伤口将他钉住了无法动弹,枝叶猛的摇晃了一下,薛挽星全身麻木的喘息着,见面前的红莲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我一直想对你留情,可惜你根本不愿意领这个情,”她抬起手:“那就别怪我了。”
她并起食指和中指,指尖凝聚着翻涌的魔气,红莲声色如魅,循循道:“一起堕落吧,这才是你的本性啊,不是吗?”
薛挽星压低眉毛发了狠,握住插入肩骨上的剑把缓缓抽出,霎时整个肩膀血流如注,半边的身子都被血色渐渐洇红,眼看她的指尖就要碰到自己的额头,他一咬牙,猛的将整把剑都给抽了出来。
剑尖带着些许震颤的不稳直指红莲的颈子,血从上面滴落到了她雪白的皮肤上,缓缓往下流动,蜿蜒出一条绮色的迤逦红线来。
红莲动也不动,两人就这么对峙片刻,薛挽星抿了抿唇,忽然猛的喷出一大口血。
哪怕这样也没有让他的剑尖离开,红莲却大笑起来:“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她打了一个响指,周围被定在原地的三人纷纷倒地不起,薛挽星没看清他们是怎么死的,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耳边嗡吟阵阵,响彻红莲不留余力的引魂音,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暗沉下来,充斥着一股末日般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