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羽力气大,磨推起来后一直没有停过,搞的狗蛋儿手忙脚乱的往磨口拨米,要速度很快将米拨下去,不然那扶磨又转过来了,但又不能一次拨太多,拨多了磨出来的米浆太粗了。
这么忙,哪还有时间听后面的八卦。
谢非羽逗他玩儿似的,有时候快一点,有时候慢一点,见他手忙脚乱的,还暗地里笑。
气的他冲谢非羽呲了呲牙。
后面的春梅婶看没有人应自己,以为是对方怂了,巴拉巴拉的说的更大声了。
“我说呢,怎么就看不上我家幺儿?原来这里是有个野男人呢!哎呀,还眉来眼去的,知不知羞啊?丑死了!这么伤风败俗,还好我家幺儿没娶进家门,啐,这般丑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也想配我家幺儿!”
这春梅婶年纪可不小,狗蛋儿都可以叫声阿婆了,她所谓的幼儿也不小,叫柱子,三十出头,还没娶媳妇,在山村注定是个光棍了。
但在这种盛世太平的年代,山村是最穷的,村里的哥儿夫郎都眼巴巴的往外面嫁。
当年狗蛋儿才十四五岁的时候,春梅婶就叫黄婆上门提亲来着,以为那孤寡老太定会将这养儿嫁过去,谁知道那孤寡的一家都看不上他们!
那孤寡老太死后,就剩狗蛋儿一个人,黄婆上门说几次都没有用,柱子跟一群光棍天天凑狗蛋儿家门口,有几次还想趁夜翻墙来着,狗蛋儿在家里面睡觉,从来都是备一根扁担在房间里的。
听到异动,抄起扁担就乱棍打下去。
动静闹得很大,住在对面的三叔三婶都醒来了,拿着柴刀锄头冲出来。
当时夜很黑,大家没看清楚是谁,狗蛋儿吓得手抖脚抖,不用说,不是天天在他家门前转的那几个光棍又是谁?
第二天清晨春梅婶就去抓药了,那柱子也在家里躺了好几天没出门。
从那以后春梅婶看到狗蛋儿,更没有个笑脸。
其实这些光棍不单是在狗蛋儿家门前逛,还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哥儿,但人家那些都有父母兄弟,不好下手。
狗蛋儿那时才十七岁,刚死了养母,孤零零的一个小哥儿。
所以那段时间围过来的苍蝇特别多,有本村的也有隔壁村的。
附近邻居都被偷了不少鸡鸭,三叔三婶家还有小孩呢,叫上兄弟姐妹,大家联合起来,将那些游手好闲的懒汉赶跑了。
虽然当时没说是谁爬人家的墙,但大家都有眼睛看的,这些年来,柱子跟春梅婶没少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虽然没当着面说,但在背后指指点点是少不了的。
人都没摸到,偷了一身腥,春梅婶恨啊,每次看到狗蛋儿恨不得他死,想到自己幺儿被别人戳脊梁骨说爬别人的墙头,十里八乡的姑娘哥儿越发远离,越发是娶不到亲了。
就越发恨得牙痒痒。
但旁边有个高大壮实的男人,还是有几分忌惮,只能嘴上不停的说说,话也不敢说的太过分,不然那些见不得人的话,不知道有多少箩筐泼下来。
见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反应,还在老老实实推着磨,石榴大婶胆子又壮起来了,也说:“是啊,上一次还让我照照镜子,看我长什么样呢,哈哈哈,笑死老娘,只不过是现在年纪大了,老娘年轻的时候,不能说貌比天仙,但也一堆人上门求亲!”
春梅婶瞥了一眼石榴大婶那张吊销脸不敢苟同,只继续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怒:“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一身腥,还说旁人!”
谢非羽没听到,那个扶磨被他推得吱呀吱呀响,磨盘也转得飞快,像一首繁华昌盛的乐曲,狗蛋儿往里头加着米,经常加不到,只顾得冲男人龇牙去了,哪里还管得着外面那些疯言疯语。
况且这里可吵了,春梅婶跟石榴大婶都在后面呢,大家都在说话,那春梅婶得扯着嗓子才能把话传到别人的耳朵,奈何人家聋的没听她说话。
磨完几斤糯米,推磨的牛都还没累着,狗蛋儿倒是气吁呼呼了。
谢非羽还冲狗蛋儿笑,被瞪了一眼,笑的更欢了。
两人赶紧收拾了回去。
狗蛋儿提着空桶来提着空桶回,谢非羽在后头提着一桶米浆。
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听到旁边闲言碎语。
狗蛋儿轻声笑道:“这下子糯米够吃许多天了。”
天气很冷,糯米可以放好久,他们一般磨糯米来做汤圆,也可以做糍粑。
狗蛋儿原本还想磨一些其他米做发糕粉条年糕啊。
不同的米可以做不同的吃食,狗蛋儿还不太分得清楚,他做的少嘛,只知道发糕得用那种不粘的白米,粉条跟年糕他暂时还没做过。
以前看养母就是蒸出来的,薄薄的一层米浆倒进蒸盘,蒸出来就是粉条。厚厚一层米浆倒进去蒸出来就是年糕。
狗蛋儿道:“我们没有做粉条,不过到时候若三婶子家有做,我们也可以跟他们换一些。”
“嗯。”谢非羽点着头,没有不应的。
年糕太硬太粗了,这边都不太喜欢煮年糕,倒是粉条,过年大家都喜欢换一些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