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枫园,顺路去看看花娘她们吧,刚好宫里赏赐了些入冬的好料子,应该有她们喜欢的。”
白微澜点头一手揽着宴绯雪的腰身,一手捏着他手腕活络经脉。
宴绯雪笑白微澜太过紧张,他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白微澜离他一会儿就会害口。
深秋,室外百花开败,唯独菊花朵朵傲然独立。
宴绯雪看到菊花的时候想起了李润竹写的信。
宴绯雪面色惬意笑道,“李润竹和万梨也终成眷属了。”
白微澜嘴角止不住扬起,用一种暗暗优胜又得意的语气道,“李润竹要是再慢吞吞的,我二胎都赶在前头了,万杏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山高水远一来一回就要花费半年时间,外加宴绯雪有孕,两人并没有回县里亲自参加。
不过该送的贺礼一样不少,李润竹提到的那个王家,还真让白微澜查出了些违法勾当。
落在白微澜手里自然严惩不贷,这个好消息也一并当做贺礼传回了遥山县。
花娘院子靠王府僻静地方,两人一路边走边说,白微澜心里默算了下到花娘院子的步数。两人慢慢散步大概两千步,约莫半个时辰。
刚好适合宴绯雪的锻炼程度。
来到花娘的屋子时,几人正在做一些手工活计打花时间,都是些婴儿用的虎头鞋帽,一针一线都细细密密手工很不错。
屋子里已经烧了炭火,暖烘烘的。
宴绯雪一跨进屋内,便觉得热意从肚子流蹿至毛绒包围的脖颈,脸一下子就浮出浅绯,鼻尖带着点薄汗。
宴绯雪嗔了白微澜一眼,微微抬起下颚,要他解了这脖子上的热毛领。
花娘坐在轮椅上打量宴绯雪,点头道,“气色不错。”
解下大氅的宴绯雪,水月色锦缎下的腰身还是很细,只走动见微微能看出一点圆润。
他细腻的面容泛着不着痕迹的光泽,身上看不出孕期不适的辛苦和憔悴,只有容光焕发的美和一世静好的逸乐。
任谁瞧着,都能被他眼里恬谧的笑意感染,好像自己也很幸福沐浴在明媚的阳春三月中。
娟娘满意笑道,“可不是,害口都被小白担着了。”
宴绯雪见花娘气色有些苍白,摸着她手心,手指哆嗦冻了下。
他心里还来不及反应,花娘就假装不经意的抽走了手心里的手指;她眼里的光亮了些,嘴角提起几分力气扬着,给他展示刚刚刺绣的孩子小衣。
欲盖弥彰。
花娘身体承受不住季节交替变化,宴绯雪浑身燥热的厉害,但刚刚相接的指尖寒意迟迟不能暖化。
宴绯雪看着花娘眼里的笑意,嗓子有些发紧,默默低头不看她。
他道,“我差人寻了块暖玉,可以缓解体寒之症。”
花娘胸口有些痒意,这痒意沿着嗓子外爬,花娘不让,变成了暗暗的恶战。
她抬起手里的巾帕,假装擦拭嘴角,而后缓缓笑道,“你倒是有心的。”
宴绯雪了然她的掩饰,心里也不好过,他左手抬起袖口,右手伸去掏,却发现袖子里空荡荡的。
宴绯雪手指一顿而后紧握着一片空虚,莫名的,一股酸涩喷涌而出。毫无征兆的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甚至他垂眸的一瞬间,忽觉得屋子暗淡下来。
他好像嗅到潜伏在温暖炭火里的朽败病气,正在一点点腐蚀花娘的身体。
而花娘还在强撑着对他笑。
他站在花娘面前,眼睁睁看着病气消磨她的生气又无能为力。
宴绯雪静静的垂下眼睑,胸口和嗓子却痛热的厉害。
“晏晏,你……”白微澜惊讶低声出口。
饱满的泪珠压的睫毛颤抖不支,片刻间,便无声无息倾落在脸颊上。
白微澜视线一直在宴绯雪身上,见他眼底滚落出一颗眼泪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