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床上,白微澜还没看见过宴绯雪哭。
宴绯雪抬头,望着白微澜,湿濡的眼里满是无措和做错事的神色。
他轻轻道,“我……我忘记拿暖玉了。”
娟娘担忧的脸色一散,笑道,“这孩子,又没多大的事情。回去取就好了。”
花娘趁机低低咳嗽了一声,而后也抬起头安慰道,“对啊,没多大事儿。”
宴绯雪看着她们的笑脸仿佛这瞬间成了永恒。记忆才是永恒和易散模糊的,这令他望着望着,心底更加堵塞难受。
白微澜拿着巾帕给他擦泪痕,一边哄道,“你带了暖玉,只不过被我偷偷拿走了,不信你掏掏我袖口。”
白微澜作势抬起右手袖口递到了宴绯雪手边,宴绯雪看他一眼,湿润的眼底将信将疑的信了他。
伸手掏去,果然有一块暖玉。
手指触摸到那暖玉的刹那,只觉得指尖温热入骨。刚刚沾染花娘手心那融化不掉的寒冷,瞬间消散了。
宴绯雪眼里惊喜一闪,望着白微澜眼里的笑意,嘴角不自觉松快绽放开来。
他想说谢谢可来不及谢谢,他便转身把暖玉郑重塞在了花娘手里。
花娘眼里暗藏着泪意,微微点头,说自己困乏要休息了。
宴绯雪点头,神色有些难得的雀跃。
像是孩子被抢了宝贵的东西,沮丧绝望中,有人帮他全部拿了回来。
白微澜握着宴绯雪的手走了出去,脚尖刚跨出屋檐,天光落在宴绯雪的眼里,又是一片安宁舒适的神色。
心思真是如苏大夫说的,极其敏感多变。
好在他偷偷把宴绯雪忘记的玉佩,随身带着了。
类似这种突如其来的伤感落寞还有很多,不过宴绯雪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冒头,白微澜就已经把他逗笑了。
宴绯雪的肚子一天天显怀,正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大起来了,走路都会不自觉扶着肚子。
苏大夫每隔三天就给宴绯雪诊平安脉,他一直被精心照顾胎相一直很健康。
不过苏大夫不仅能摸出胎相,还能摸出宴绯雪身体的变化。
这四个月,两人谨遵医嘱,确实没有同房。
苏大夫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其中辛苦。
他告诉宴绯雪现在开始适当的运动,能促进胎儿身体和智力发育,还能促进宴绯雪情绪稳定。
正月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但是宴绯雪的卧寝里还烧着两大铜盆的银炭。
宴绯雪怀孕后本来体温就异于常人十分燥热,他穿的单薄,白微澜就使劲儿加炭火。
两人无声较量着,谁也不让步。
最后这偌大的寝室里温暖如春,宴绯雪身上只穿着轻薄的绸缎,勾勒着他静美又浑圆的孕肚。
半夜的时候,宴绯雪总是睡不踏实,脚已经开始浮肿,时不时半夜腿脚抽筋难受惊醒,孕肚压的腰身酸软难眠。
暗室里始终留一盏灯火,即使夜晚,白微澜听见耳边一丝动静,他也能立马睁眼看清宴绯雪的面色。
“嘶~”
睡梦中的宴绯雪蹙着眉头,他脚心难受的蜷缩抽搐着。
脚底的筋脉像是被揉折挑动一般吃痛,他刚睁眼,一旁白微澜已经坐起了。
“又抽筋了?”
“嗯。”
白微澜虽然低声问着,但手已经熟门熟路的按摩脚心。他手法很老道,没一会儿,宴绯雪觉得麻木不能动弹的脚心终于顺筋了。
“唔~好多了,腰也有些酸。”
白微澜把软枕垫在雕花床头,慢慢扶着宴绯雪坐起,让他腰部和脑袋靠在软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