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moncerveausecomparaitauxcielsd’orages,denuagespesantsencombrés,oùl’onrespireàpeine,oùtoutattendl’éclairpourdéchirercesoutresfuligineuses,pleinesd’humeuretcachantl’azur。
【我的头脑中好像有风暴来临,黑云压顶,让人无法呼吸,所有人都在等待一道闪电撕裂沉闷压抑的苍穹,好让被掩藏的澄澈蓝天显现出来。
——《人间食粮》安德烈·纪德】
接到报案和出警请求的时候,所有在公共办案区的刑警没有一个人说话。
突然间就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神态迥异地看向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脸色惨白的沈藏泽。
沈义在所住的住宅楼地下一层停车场电梯间被绑架,现场有大量搏斗痕迹以及约400毫升左右的大片血迹,目前法医已在现场进行搜证提取环境证据,虽血液样本分析还需要时间,但根据现场情况以及遗留的个人物品来看,推测是沈义在跟绑匪进行搏斗中受伤,最终被绑匪用沈义自己的车强行带走。
从现场出血量来看,沈义受伤颇重,但因为无法判断具体受伤部位,故而无从得知伤势是否危及生命。
蔡伟齐匆匆从局长办公室赶下来,一出电梯就沿走廊快步去往刑侦支队的办案区,他是一听到部下的汇报就下来,却在看到沈藏泽时突然刹停了脚步。
整整十一年,蔡伟齐再一次看到了那令人不忍的神情。
无助,迷茫,不知所措全都写在了那张苍白的脸上,琥珀色的眼眸瞳孔紧缩着,透出无法掩饰的慌张与恐惧,那种茫然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像是有点无法理解正在发生的事,可快速起伏的胸膛,绷紧的背脊,垂在身侧哪怕紧握成拳也控制不住发颤的手,无一不在显露出他快要决堤的情绪。
连愤怒都没有,在这一刻,就只有失去所带来的恐慌。
而这样的神情,蔡伟齐在沈义脸上见到过,也不是第一次在沈藏泽脸上看到。
十一年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十一年后已经是刑侦大队长的青年。
十一年前是挚爱的母亲,十一年后是刚刚才缓和了关系的父亲。
命运以最残酷的方式在沈藏泽面前重演。
缓缓转头望向蔡伟齐,沈藏泽在看到他朝自己走过来时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而后便听到自己那极其木然的声音:“蔡局,我带队去现场搜证。”
“亲人被绑架,按照规定不能继续参与调查。”蔡伟齐停顿了一下,不等沈藏泽争辩便接着说道:“但你不会接受,就像当年老沈也不愿意在小蓉被绑走后退出调查一样。”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十九条,审判人员、检察人员、侦查人员的直系亲属是案件的当事人,那么无论是受害者还是犯罪嫌疑人,都应当遵循回避制度,以避免因个人情感或利益影响案件的公正处理。
并且,即使警察本身没有自行提出回避申请,相关部门或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也有权要求其回避。
然十一年前,在夏蓉蓉被林朝一绑走后,沈义拒绝回避,坚持继续带队负责调查。
沈藏泽其实不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以至于他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确信自己有在开口说话:“我已经违规了,不在乎再多违反几条制度和规定。”
蔡伟齐审视着沈藏泽毫无血色的脸,脑中思绪激烈的斗争,片刻后,他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去吧,出了任何问题,都有我给你担责任。”
眼前的这个青年,父母是刑警,祖父是缉毒警,祖父跟母亲都是不到五十便在行动中牺牲,外公外婆也已经在前些年陆续离世,如今,除了父亲,他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亲人。
沈藏泽知道自己应该对蔡伟齐说些什么,毕竟办案区那么多其他刑警在看着他,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表情空洞的向蔡伟齐敬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