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第131章nbsp;nbsp;“你要和我打仗吗？！”
nbsp;nbsp;nbsp;nbsp;阿史那献的队伍再度从碎叶城起行，随行的人数已是浩浩荡荡。
nbsp;nbsp;nbsp;nbsp;朱邪烈骄傲地把那面象征乌特特勤的飞鹰旗高高地升在队列的最前，琪琪格、莫潘有样学样，最后连哥舒亶都加入了——他已因功被重新授予孤舒州都督兼本蕃押蕃使的职务，如今正式统领哥舒部的兵马。
nbsp;nbsp;nbsp;nbsp;于是不到一日，黑色的飞鹰旗与赤色的唐军军旗交织在一起，占满了春日里湛蓝的天空。
nbsp;nbsp;nbsp;nbsp;拜山的骑队前后左右都有牧民驱赶着自家的牛羊跟随。打头的是骑着骆驼，带着家什的妇女，中间是成群成群的牛羊、马匹和其他的牲畜，男子们跟在最后，时不时发出大声的呼喝，用石子或鞭子让掉队的牛羊归位。
nbsp;nbsp;nbsp;nbsp;“好大的阵仗。”张孝嵩看着如繁星一般的牛羊与马匹，像是把这辈子能看到的所有牛羊都看了个遍，“突厥人拜山都是这样热闹吗？”
nbsp;nbsp;nbsp;nbsp;负责警戒的哥舒亶打马从他身边走过，正好听到了他的这句感慨，干脆放慢马速，与他闲谈起来：
nbsp;nbsp;nbsp;nbsp;“张御史，这些牧民不是和我们去拜山的。是咱们赶的巧，遇到了牧民转场的时候了。”
nbsp;nbsp;nbsp;nbsp;“转场？”张孝嵩重复了一遍，没能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似乎想了一会儿该怎么和张孝嵩解释，伸手打着比方：“碎叶城地处河谷，气候温暖，冬日的时候牧民来这里放牧，可以躲避风雪。”
nbsp;nbsp;nbsp;nbsp;“一到夏日，牧草有的干黄，有的被牛羊和马儿都吃光了。所以牧民们要赶着牛羊和马儿去山上放牧，山上的气候冷，牧草青青的，牛羊吃了才会长膘。”
nbsp;nbsp;nbsp;nbsp;“孝嵩哥哥，这就是你们汉人书上说的‘逐水草而居。’”
nbsp;nbsp;nbsp;nbsp;琪琪格从后头追上来，兴高采烈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nbsp;nbsp;nbsp;nbsp;一到草原上，她再也不用端着架子，把所有的漂亮衣裙和首饰都找了出来，一天也不重样，这会儿她身上是件花彩的新裙子，两只金耳坠一荡一荡，在太阳下泛着绚烂的光。
nbsp;nbsp;nbsp;nbsp;哥舒亶哈哈大笑，回头打量着这个兴高采烈的女孩子：“是，是，琪琪格，我只听说你有个莫潘弟弟，从来不知道你有个孝嵩哥哥啊！”
nbsp;nbsp;nbsp;nbsp;琪琪格“哼”了一声，在马臀上抽了一下，很快地赶到前面去，加入了朱邪烈和莫潘那边去了。
nbsp;nbsp;nbsp;nbsp;他们用突厥语大声地谈着话。张孝嵩听了半天，也只能听到“歌舞”、“唱歌”等几个词，要转过去问哥舒亶的时候，却发现哥舒亶正满脸笑意地望着他。他哭笑不得，只得找话题把话头岔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洛北呢？这几日总不见他。”
nbsp;nbsp;nbsp;nbsp;“他忙着呢。”哥舒亶歪着头想了想，“前些日子是在训练卫队，这些日子大概是和大汗在一起。张御史有事情找他？晚上扎营的时候可以去大帐里看看。”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笑道：“要是他和阿史那献将军在一起，我就不去了。他上次还专门和我说，他的家务事不在我这个监军御史的管辖范围之内。”
nbsp;nbsp;nbsp;nbsp;“他们可不是在谈家务事。”哥舒亶正色道，“他们是在谈草原上最重要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还要追问什么，前头的队伍忽而放缓了速度。哥舒亶神情一凛，猛然催马上前，要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留下张孝嵩一个人骑在马上。
nbsp;nbsp;nbsp;nbsp;傍晚他们扎营在一条宽阔的溪流边，营帐比刚从伊逻卢城出发时多了三四倍，灯火点起来的时候，千帐灯火连绵成片，好像一个庞大的城市。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穿过各色营帐去大帐寻洛北，路过好几家生火烤馕的牧民、四五个孩子在营帐之间穿梭、还有人拿着衣服和新买的布料，走过三四个营帐去找人缝补，几乎每个帐篷里都有人在闲坐、吃饭和谈话——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nbsp;nbsp;nbsp;nbsp;可越到营帐之中，声音越发安静。张孝嵩走到第三层营帐之间，已看到身着深青色服色的阿拔思正低声对手下交代今夜的值守：“外松内紧，外头的岗哨都给我看严了！”
nbsp;nbsp;nbsp;nbsp;似乎是注意到张孝嵩的目光，阿拔思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刀柄上，见到是他，才放下心来：“张御史？我们一路这样颠簸辛苦，您怎么不休息一下？”
nbsp;nbsp;nbsp;nbsp;“我来找洛将军谈些事情。”张孝嵩回答，“他在大帐中？”
nbsp;nbsp;nbsp;nbsp;“是。”阿拔思躬身道礼：“我护送您过去？”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摆了摆手，他还是很难习惯那个穿着普通衣服就到人群中去看表演的洛北，摆出这样浩大的仪仗：“我去去就好。”
nbsp;nbsp;nbsp;nbsp;他很快看到大帐中点燃的牛皮大灯，负责帐外警戒的是巴彦——洛北最新任命的卫队长。
nbsp;nbsp;nbsp;nbsp;洛北到底还是被吴钩说服，把自己手头的兵马和俘虏打散混编，又从中挑出三千勇士，组成亲军，这些人都着深青色的服色，衣皮甲，骑快马，他们的主将是阿拔思。
nbsp;nbsp;nbsp;nbsp;而后，他又在这三千人中优中选优，再度组成了一支三十人左右的卫队——这些人均着黑袍银甲，由巴彦统帅。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还记得被任命的那日巴彦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治下的碎叶城出了刺王杀驾的事情，他不仅没有被怪罪，还被委以这样的职务！
nbsp;nbsp;nbsp;nbsp;他拍着胸脯和在场众人保证：“倘若公子再出事，我老巴提头来见！”
nbsp;nbsp;nbsp;nbsp;“张御史！”巴彦对他抱拳道礼：“您来见公子，可有什么要事？”
nbsp;nbsp;nbsp;nbsp;“是。”张孝嵩点了点头：“他在忙？”
nbsp;nbsp;nbsp;nbsp;巴彦耷拉起半边脸，重重地点了点头：“和大汗还有几位部族首领在里头谈事，您要是没啥要事，建议明天再来。”
nbsp;nbsp;nbsp;nbsp;他压低了声音：“里头吵得可厉害了。”
nbsp;nbsp;nbsp;nbsp;张孝嵩当下来了兴致：“我能向里头张望张望吗？”
nbsp;nbsp;nbsp;nbsp;巴彦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张御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