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为了给儿子报仇,她儿子是骚扰服务生,被对方挣脱时拉下了海,纯属意外。她当选市长,关掉幸运号赌场就是最大的报复,没必要泄愤泄到林玫个人身上。
“退一步来说,就算她真要泄愤,贺茂虎才是幸运号的主人,她为什么不对贺茂虎下手?”
说起来,贺茂虎不仅是幸运号的主人,还是林玫的前夫,贺亦巡的亲爹。
听着贺亦巡这么坦然地谈论为什么不搞他老子,邵晖也是汗颜。
“不管是不是,你妈已经召集记者,定好明天的头条内容了。”
“抨击黎梦兰吗。”贺亦巡一点也不觉得新鲜,他对政客的印象就是为了选票无所不用其极。
“先不说这个了,我回来找你是要说其他事。”邵晖的眼袋快要垂到嘴角,好像再多说一句废话都是对他生命的亵渎。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推到了贺亦巡面前,“你的心理评估没什么问题。”
贺亦巡扫了一眼,报告上写着他情绪正常,心态平稳,没有因医院事件感到焦虑,不会影响他后续的日常工作。
除了这些以外,备注栏里还有一句:极端的秩序敏感者,对规则极其注重。
倒是不假。
贺亦巡的确很讨厌违反规则的人和事。
“不过,”邵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明明是要下达命令,却用商量的语气说,“你最近不太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回去放几天假吧。”
贺亦巡很轻地皱了皱眉:“不是没问题吗?”
“是,监控画面我们研判过了,那个歹徒确实很有攻击性,你开枪是没问题的。”邵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网上的舆论你懂的,最近又是敏感时期,你还是避一下风头比较好。”
“还有你妈也让你不要出现在医院,歹徒就是在那里被你击毙的,你要是去找她了解枪击案,可能会被媒体捕风捉影,写一些乱七八糟的报道。”
贺亦巡当下了然,是林玫想让他低调,以免影响她的选举。
他面色无异,反应平平地问:“我是被停职了吗?”
“不不不,是休假。”邵晖立马纠正,“你的枪和警徽都不会被没收,就是这个案子,你别管了。”
贺亦巡没说话,但冷冽的眼神已表达出他的不满。邵晖自知理亏,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听说你抓了一个有特异功能的人。”
“是。”贺亦巡不冷不热地应道。
那人还关在审讯室里。
听陈臻说,那位许教授骂得非常脏,还诅咒他一辈子单身,找不到对象。
“剩下的就让他们去调查吧。”邵晖说。
“我知道了。”贺亦巡不再多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回去休息了。”
本该径直离开警局的步伐悄声无息地拐向了审讯室。
贺亦巡推开审讯室隔壁观察室的门,正在打盹的陈臻嗖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努力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说:“我没在偷懒,贺sir。”
“困了就去睡。”贺亦巡通过单面镜看了看另一边的许培,只见他正环抱着双臂闭目养神,但紧皱的眉头出卖了他心里有多想骂人。
“我又把附近的监控看了一遍,他真的是凭空出现的。”陈臻把时间调到许培出现的那几秒,反复重播这一段镜头,“你看,这是唯一拍到他的监控,前一秒还不在,画面闪了一下,下一秒他就在了。”
贺亦巡一帧一帧地看着监控画面,如果不是确信监控没有被动过手脚,他会怀疑有人剪掉了中间一截。
“我让技侦科从他喝过的咖啡里提取了DNA,但也跟任何案件都对不上号。”陈臻手肘撑着桌面,捂着额头,好似脑汁都已被榨干,“他不会真是穿越过来的吧?”
“对不上号只能说明他从未在案发现场留下过生物信息。”贺亦巡说。
“你还在怀疑他吗?贺sir。”陈臻说,“我觉得他嫌疑很低。”
其实比起怀疑,贺亦巡更想弄清楚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如果把社会比作一幅巨大的拼图,每个人都是拼图中的一块碎片,那每块碎片都有独一无二的标识,并在拼图中拥有属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