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重案组案情讨论会。
贺亦巡坐在投影仪正对面,听着不同组的组员汇报各自收集到的情报。
“枪手是男性,身材匀称,身高约一米八,鞋码43码,左撇子。于昨晚19点10分进入星光大厦,后于20点45分步行逃离。由于枪手戴了帽子和口罩,并在离开时进行了变装——大厦垃圾桶有发现枪手丢弃的衣物,监控画面没能捕捉到他的行踪。”
“根据遗留在现场的弹壳判断,枪手使用的是军用狙击步枪。目前传唤了几个有贩卖管制枪支前科的人来警局接受调查,这几人口径都比较统一,最近市面上没有军用狙击枪出现,枪支来源还需要调查。”
“……”
“从动机上看,黎梦兰有较大嫌疑,因为她的儿子死在幸运号上,而幸运号的赌场牌照是林玫签发的。除此以外,两人也是政敌。”
警察群体里同样有两边的支持者,一听黎梦兰被怀疑,立马有人站出来反驳:“现在黎梦兰的支持率是上升的,她没必要做这种事。更何况她是前检察官,更不可能策划犯罪。”
“正因为她是前检察官,所以更容易洗脱嫌疑。但从结果上看,她就最大的获利者。”
“林玫的仇人又不只一个,她今天的演讲绝对会得罪她的金主。”
“你可以有你的分析,我也可以有我的。”
“你的分析完全就是泼脏水。”
眼看讨论会即将沦为吵架,贺亦巡敲了敲桌子,沉声道:“行了。”
在座的不少警察都比贺亦巡资历老,但没人敢跟他唱反调。那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是能看出谁也不服谁。
竞选期间,林玫和黎梦兰是敏感话题,放两边的支持者里一点就炸。
以贺亦巡的身份更是不方便提起,于是他跳过了这部分,说:“有没有人分析下枪手为什么选择星光大厦。”
“视野开阔吧,刚好能看到中心广场。
“那个时间段大楼里人不多。”
“应该是距离合适,离目标不太远,又方便逃跑。”
终于有人说到了关键,贺亦巡用手中的笔指了指对方,说:“对,那里很近,只有八百多米,但枪手开了两枪都失误了。”
世界上最远的狙杀记录是三点八公里,一个狙击手在八百多米的距离连续失误两次,贺亦巡都怀疑这人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
“该不会是个新手吧?”
“还真有可能,八百米就是他的极限距离,近一点容易被抓,远一点又没信心打中。”
“但他还是miss了,说明水平真的不行。”
尽管离锁定嫌疑人还差得很远,但至少新增了一个调查方向。贺亦巡吩咐每组成员轮番休息,沿现有的线索继续追查,接着结束了讨论会。
时间已接近凌晨三点,从会议室出来的人都蔫唧唧的,打起了哈欠,唯有贺亦巡跟没事人似的,脸上丝毫不见疲色,肩背仍然挺得笔直。
不过淋过雨后的衬衣早已皱得不成样子,他正准备回家收拾一下再来警局,不料局长突然回了局里,把他叫去了办公室。
“刚从你妈那里回来,她在医院。”邵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接了杯热水吞服下几粒药片,疲态尽显地跌坐进办公椅里,“我这年纪要是再熬夜怕是活不长了。”
五十多岁的年纪确实不适合熬夜,但市长被枪击不是小事,估计这会儿利益相关者都没睡,更别说对此事直接负责的警察局局长了。
“她情况还好吧。”贺亦巡说。
“还行,精神头很好。”邵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一副精气神都被抽干的模样,“唯一受伤的是她的竞选秘书,胳膊被子弹擦伤了,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林玫就是贺亦巡的亲妈,这也是为什么贺亦巡不方便在会上谈论黎梦兰的原因,以及为什么市民会认为他也是特权阶级,对他进行铺天盖地的批判。
“她有什么头绪吗?”贺亦巡比较关心这一点。
“她觉得是黎梦兰。”邵晖说。
“不可能。”贺亦巡拉开椅子坐下,不似讨论会上缄口不言,慢条斯理地说,“如果黎梦兰是为了竞选,她的支持率很快就要压过林玫了,没必要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