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青炀谨记着之前策马弄伤大腿的悲惨事件,南下的路上只是偶尔会下车策马,大部分时间会拉着江枕玉一起。
今日两人没有同行,是因为江枕玉之前派人去整理的地契单子交上来了。
绢纸上是罗列的属于太上皇的私库,他准备给应青炀看看,让应小殿下先选一块地方落脚。
可惜地契太多,江枕玉划去了一些可疑的地方,比如河西水榭亭,姑苏园林,江北行宫。
咳,这些地方都是人尽皆知的前朝皇室私产,就算是皇亲国戚,掌握这么多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虽说以后都是应小殿下的囊中之物,现在暴露出来有点为时过早。
江枕玉思索间,车队停下休息,应青炀也跟着下马。
他三步并作两步抬脚上了马车,脸上喜气洋洋的,“枕玉哥!陈副将刚刚和我说,再过一天左右我们就要在运河边上转水路了!”
江枕玉拿起巾帕给他擦了擦滴落下来的汗珠,他盯着少年上扬的眼角眉梢,忽而慢悠悠地开口:“陈副将说,陈副将说,我们阳阳知不知道这几天喊了几次陈副将了?”
江枕玉原本有将陈副将调来给应小殿下做下属。
阿墨的武力足够保护应青炀的安全,但这人在做事方面基本上一窍不通,一文一武才能避免应青炀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应小殿下未来可是要在大应发展商业蓝图的人,没几个得力的手下怎么行?
但看最近的情形,他又有些犹豫了。
应青炀歪了下头,桃花眼里忽然浮现少许揶揄,他托着长音道:“江兄——你这是打翻醋坛子了吗?”
“嗯。”江枕玉语带笑意,也不隐瞒,他屈指剐蹭了一下应青炀的鼻梁。
男人收起巾帕,长发搭理得当,柔顺地垂落,长衫穿在身上,衬得笔直的身形更有种谦谦君子的意味。
他带着点惆怅说:“我毕竟比你年长……”
不需要他继续往下说,应青炀便能自动给他脑补出下文。
一对爱侣之间,年长者必然会面对的窘境,那便是他的容颜会比爱人先一步老去,倒是要如何再希冀爱人的欣赏的目光能随时放在他身上?
应青炀顿时抿了下嘴唇,他忽地扑到江枕玉身上,给了男人一个沉重的拥抱,“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的!就算有十个百个千万个人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我也不会相信的!”
少年人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江枕玉心里暖流涌动。
江枕玉锁住他的腰身,眼眸里的占有欲像摇曳的藤蔓,早晚会纠缠到少年纤薄的脊背上。
应青炀的坐姿看不到男人眼里深切的情绪。
这些天以来,他已经习惯这种被江枕玉禁锢在怀里的感觉,就像飞鸟会在爱侣身边自由地伸展羽毛。
应青炀蹭了蹭江枕玉的肩膀。“唔,我最近也在想到江南经商的事,我觉得陈副将真是个能人,要是能跟着我转商路就好了,可惜他有官身。”
应青炀语气有几分遗憾,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和江枕玉不谋而合。
“哦对了。我还问了陈副将知不知道江南有什么样的口脂,结果他给了我这个。”
他把手里一只攥着的小圆瓶拿出来给江枕玉看。
那是个类似装口脂的小瓷瓶,里面装的却是香膏,白色的固体,触到皮肤却很容易融化,过于油滑,还没什么颜色。
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口脂吧!
应青炀不解。而且陈副将当时的表情还挺奇怪的。
江枕玉看着那个曾经出现在陈副将上交的房中术学习清单里的软膏,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嗯。陈副将和外面那些很可能夺走应青炀关注的人和物都不太一样。
他太清醒,把应青炀的身份看得很清楚。
很好。江枕玉很满意。
“没事。你可以问问陈副将的想法,至于谢蕴那边,谢大将军这么大度,肯定不会强留。”
嗯?
应青炀眨了眨眼,想起最近谢蕴冷刀子一般的眼神。
大度?你确定吗?
……是主动大度还是被动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