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姮自戕的消息被瞒了下来,对外就说是病逝,妙玉接替了徽姮的位置,成为了新一任内侍省大监。
三月会试,白若松力排众议,选了老狐狸黄锐当主考官,选拔了一批没有背景却拥有真才实学的贡生,再由徐彣出题进行殿试。
徐彣表面温柔儒雅,出题批卷的时候毫不手软,几个抗压能力弱的贡生当场晕倒在大殿上,被禁卫军拖了下去,把一旁的白若松看得胆战心惊。
殿试放榜,新的血液进入朝堂,言相引咎辞官,宰相之位被彻底废除,由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三省一起代替其权力,实现了朝堂上的分权。
五月初十,芒种,白若松寝房外的院子被折腾得彻底变了个样,沿着墙根一边种满了花草,另一边种满了果蔬,中间还搭了个细密的架子,架子下种了葡萄藤。
架子是殷照搭的,开垦和种地是白若松指挥两个小崽子做的。
她全程都坐在摇椅上,揣着手,动动嘴皮子,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崽子奔来跑去,把自己滚成了泥猴,把晴岚急得团团转。
如今小狼崽子的态度也对白若松好了不少,前些日子练武勤奋,从殷照那里得了奖赏的草蚂蚱,居然偷偷丢在了白若松的书房桌上。
白若松贴在云琼身上笑得肚子都疼了,这才找了个匣子小心翼翼地装了起来。
六月,钦元冬与钦元春两姐妹归来,殷照却向白若松辞行。
她在宫倾那日便知晓了白若松的身世,有些恼怒于白若松的欺骗,但在得知白若松的名字是白谨亲自取的以后,到底还是不忍心对白若松下手。
她早就想走了,一直呆在这里只是因为舍不得荒废小狼崽子,如今钦元冬也回来了,她觉得自己该走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白若松没有拦着殷照。
次年,白若松收到了易宁的信件。
因为易宁如今已然看不见东西,所以信件是由杨卿君代笔的。
展信佳几个字的后面没有问半句朝堂之上的东西,只说了一些自己的近况,并且还提到杨卿君不年轻了,恐生育有危险,所以她与杨卿君收养了一个聪明的孩子。
白若松看完那封信倒是没有说什么,反而是云琼在沉默了许久以后,开口道:“挑个日子,把阿乐和阿悦写进云氏祠堂的族谱吧。”
此事被告知了云祯老太太,老太太早就与两个小崽子有个感情,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挑了个良辰吉日,带着小崽子拜了祠堂,正式收养了他们。
白若松从锦囊里掏出那一枚慧心比丘尼给的铜钱——铜钱挽救了白若松的生命之后,就齐整地断成了两截。
她曾经也去过大兴国寺,想要感谢慧心比丘尼,比丘尼却谢绝了白若松,不肯再和她见面。
白若松把这两截铜钱编成了串,给了两个小崽子一人一个。
又一年春闱,佘武考中了贡生,在殿试的时候被徐彣狠狠折腾了一番,最终排在了二甲第六名。
消息传到白若松手上,她搓着手,朱笔一批,把人塞进了刑部司历练。
桓盛六年,小狼崽子十四了,被云琼毫不留情地塞进了云血军历练。
出发去北疆的那一日,云祯差点哭晕过去,云琼连着好几日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要一看到云祯,就要被她挑刺。
桓盛七年,云祯去世。
桓盛十年,小狼崽子开始接手云血军,云琼彻底闲了下来。
这些年他身为云麾大将军每年都会回北疆一段时间,处理完事情,然后日夜兼程赶回来。白若松经常在睡梦中就被一个刚沐浴完毕,湿漉漉的身影拥进怀中。
做了一天脑力劳动的白若松迷迷糊糊睁眼,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自己的脸贴着饱满的胸膛,隔着骨骼和肌肉,胸腔里头那颗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
“睡吧。”云琼拍了拍白若松的背,白若松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声音,又慢慢闭眼睡了过去。
小狼崽子接手云血军之后,云琼就结束了这样煎熬的日子,开始全心全意守在白若松的身边。
院子里头的的葡萄藤已经爬满了架子,郁郁葱葱一大片,白若松躺在葡萄藤下头的凉塌上,瞧着在不远处与小狼崽子喂招的云琼,一拍脑门,决定退休。
这些年,佘武已经爬上了刑部侍郎的位置,还在兢兢业业地写案卷呢,就被白若松通知,收拾收拾准备继承她辅国大臣的位置。
女帝只有十岁,十分依赖白若松,得知白若松卸任辅国大臣,还在大朝会上,就抓着白若松的袖子哭得整个大殿都是回音,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小女帝完全继承了太女的性子,温和善良,会为别人着想,却并没有太多的魄力,胆子也很小。
白若松没有理会小女帝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