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年避开了白若松的靠近,撇了撇嘴,道:“师父很少遇到这么强壮的病人,有些上头。”
白若松听懂了,柳丛鹤其实是在做实验。
她不心疼钦元冬,反而还乐得她受折腾,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么个事情地走了。
尽管柳丛鹤很想再拖延着在钦元冬身上做些实验,半个月后,钦元冬还是恢复了健康。
钦元冬在解毒之后,本想要拔除和钦元春的双生蛊,结果被柳丛鹤告知双生蛊一旦植入,就再也无法拔除。
当天晚上,钦元冬和钦元春便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当然白若松完全不知道这么一回事,是方尧俞后来和她说的。
方尧俞在钦元春和钦元冬忙于解毒的这段时间,主力负责将军府的值守,她轻身功夫又好,习惯了每日在屋顶上蹿来蹿去听八卦。
她不敢听云琼,也不敢听云祯老太太,就只能听钦元冬和钦元春的。
于是白若松便从争吵的内容中知晓了钦元春背叛云血军的真正理由——两姐妹共同的父亲其实还没有死,只是一直在昏迷,用徽姮给的药吊着命。
徽姮答应,只要钦元春助她成事,就会让钦元春的父亲醒过来。
只是所有人都被白若松摆了一道,这件事也就没了下文,钦元春还重新联络过徽姮,但只得了徽姮一句“无能为力”。
钦元冬完全不知道钦元春独自背负的这一切,翌日求到柳丛鹤面前,柳丛鹤一听有能吊着命九年又五个月的药,兴致勃勃就提着药箱去看人了。
近傍晚,白若松指挥两个小崽子和殷照在院子里头锄地的时候,柳丛鹤独自带着路途年回来了,身后没了两姐妹。
“他们那个父亲啊,早就死了。”怕白若松理解不了,柳丛鹤难得耐心地解释道,“就是虽然还能呼吸,但不能思考也不能动,简单来说就是灵魂已经没了,没办法醒过来了,只剩皮囊。”
白若松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钦元冬与钦元春的父亲应该是脑死亡了。
翌日一大早,两姐妹回到将军府,手里抱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瓷坛,里头装着骨灰。
她们想送父亲回家乡,所以来向云琼告假,云琼也想让姐妹两个解开心结,就准了三个月的假期。
两姐妹离开后没几天,柳丛鹤也向白若松辞行,路途年则留了下来,打算先送路翁回盛雪城。
路翁老了,被一路从盛雪城押解过来,吃了不少苦,白若松本想让他们留下,但路翁却坚持要回盛雪城,好说歹说也最多愿意修养几日,最后便由路途年陪伴着启程回盛雪城。
而严崇身为守门校尉,一刻都没有停留,文帝日后翌日就出发回盛雪城。
临走前,她看着来送别的白若松,难得笑了一声,道:“傅校尉会为你骄傲的。”
白若松险些又不争气地哭出声来。
在路翁走后,迎来了闵仟闻的大婚。
言相的小嫡孙和辅国大臣的婚礼操办得极其盛大,言筠的十里红妆即便是在多年以后还被玉京的百姓津津乐道。
闵仟闻成婚以后,白若松就丧失了摆烂的权力。
起因是新婚第二日的闵仟闻因为政务太多,留宿在了皇宫之中,翌日言筠就杀到将军府,一口一个“小堂姐”,抱怨白若松压榨他妻主,害他独守空房。
白若松一个头两个大,安慰了许久才把这个活祖宗送走,不得不放弃了在家里摆烂的计划,开始正经上班。
二月初六,惊蛰,春雷乍动,连绵的春雨下了一整夜,卯时大朝会,文武百官走进宣政殿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湿漉漉的狼狈样。
白若松在殿上听底下大臣们就太女与三皇女都薨逝的如今,派谁去治理水患一事而吵得不可开交,感觉耳膜生疼。
中途因为争吵太激烈,吓到了襁褓里头的女帝,女帝开始哇哇大哭,已经身为太后的曾经的太女夫不得不起身哄孩子。
大朝会提前解散,后宫传来消息,说徽姮死了。
白若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徽姮是自戕。
她在临死前解散了棠花,处理完了后续事件,怀中放着那块海棠双环佩,割喉在了德帝的牌位前。
她力气用得很大,白若松赶到的时候看见她的头和脖子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肉连接着,十分可怖。
“葬了吧。”白若松许久后才道,“玉佩也和她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