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不知道,昨日你二哥已把我教训过了,我都知道错了,肉烂在锅里,咱们无论如何都是自家人。我以后不会再惹三弟你不快,”甄氏抹着眼泪,诚恳可怜的样子,“也求三弟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计较,留下来,咱们一大家子,和和美美过个中秋,你说可好?”
许武争抢着道:“还有我,我以后一定做好一个兄长的本分,绝不再干那些让三弟不喜的混账事情,三弟啊三弟,你就给哥哥一个机会,留下来,让哥哥好好补偿你吧!”
李桃花和许文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感觉大白天活见鬼了。
连秦氏和许忠两口子,都觉得是自己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再三确定真的没有看错,许忠才一脸无奈的表情,只当他俩又想弄什么幺蛾子,十分不快地道:“老二,老二媳妇,你们俩今日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那两口子哪顾得上回话,一个忙着拦住许文壶,一个忙着去卸驴背上的行李。李桃花护着行李不肯给,甄氏就生拉硬扯,差点把李桃花从驴背上推下去。
许文壶当即便急,推搡不开许武,便当场呵斥:“二哥二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许武理直气壮,“当然是把你留下来过中秋节了!”
许文壶只想去到李桃花身边,也顾不得什么长幼有序兄友弟恭那些大道理,用尽全部力气将许武一推,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我今日是非走不可的。”
许武“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连叫唤,指着许文壶大嚷:“你们两个人,昨天她给我来一下,今天你给我来一下,我这把老腰迟早废你们俩手里!”
甄氏本在跟李桃花抢行李,余光看到许文壶冲来,直接把行李一扔,叉腰面朝许文壶,下巴一抬,“推完你哥轮着推我了?来啊!”
“男女有别”四个字如同天条,让许文壶别说下手,眼睛都无法直视了。
秦氏看不下去,顾不得端庄,上前去拦甄氏,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坐地上叫唤的许武也顾不得哀嚎了,冲过去便要去和大嫂争辩。许忠看不得妻子吃亏,便也撸起袖子过去对那夫妻俩对抗。
骂声,哭声,争吵声,大门口眼见乱成了一锅浆糊,路人干脆连路都不走了,扎着堆来瞧热闹,就差摆上桌椅板凳。
许文壶正头疼,便感觉身旁过去一抹纤细身影,他连忙伸手,又在恍然之间意识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便改为询问:“桃花,你干什么去?”
李桃花看着那乱成一团面疙瘩的四个人,无奈道:“还能干什么,拉架去啊。”
否则这么多人盯着瞧热闹,许文壶不感觉丢人,她都觉得害臊。
“别去,仔细伤着。”许文壶着起急来,说着便要一同上前。可李桃花动作快,他刚动身的工夫她便已加入战场,一手扯住甄氏耳朵,一手扯住许武的耳朵,不费丝毫拳脚,四两拨千斤的法子便将他俩给降伏住。
“松手,你给我松手!”甄氏不敢乱动,越动越疼,气得咬牙切齿,“你这死丫头,我可是你的长辈,你竟敢对长辈动手?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桃花冷笑道:“我跟你非亲非故,你算我哪门子长辈,好在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但凡多来个你们俩这样的哥嫂,我早抹脖子上吊了。”
“你!”
许武来不及犟嘴,连声哀嚎道:“太疼太疼了!我们俩知错了,姑奶奶你就把手撒开吧!”
李桃花哼了声,将二人的耳朵松开。
她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看到许文壶一脸钦佩地看着她,内心便更骄傲了,下巴都忍不住抬了起来,然后一脚迈出——
摔了个结实的跟头。
“桃花!”
“李姑娘!”
许文壶和秦氏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李桃花来不及让他俩放心,满肚子都是即将喷出的愤怒。
“爷爷的……”李桃花双手撑地,抬起脸,表情活似怒目金刚,“谁绊的我!”
甄氏讥笑道:“哎呀呀,我这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脚怎么就伸过去了,李姑娘是个爽快人,应该不会同我一般见识吧?”
李桃花还想破口大骂,人便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搀扶起。
许文壶眉头紧锁,直直盯着她那被裙摆盖住的脚,眼中的担忧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