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聿柏站在昏暗的角落，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并没有慌乱。他合上手里的书，褪下一只手套，把书攥在手掌中，指尖出现点点金色光芒。
圣光自带亮度，在越黑暗的地方越是显眼。外面天色虽然距离黄昏还有段时间，但没有窗户的图书馆角落，自然暗很多。
向聿柏看了眼指尖的微弱光芒，将攥着书的手垂下，掩藏进圣骑士制服宽大且不算单薄的长大衣内。
在来人绕过书架出现前，向聿柏掌心出现的光芒将书淹没。浓烈的圣光凝聚，一瞬间书籍燃烧殆尽，连纸张灰烬都被蒸发。
圣光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光芒也尽量遮掩，只烧毁了手里的书，没有点燃遮盖其上的大衣。
圣廷内部图书馆的纸张不太一样，被毁坏或带出图书馆都会示警，本身也比别的纸能保存时间更长，更难毁坏。但只要被一瞬间燃烧殆尽就不用担心会暴露。
当然毁书的事被发现，嫌疑人范围也会缩得很小。所以向聿柏事先也确认了自己能完全毁尸灭迹。
牧师恰好在这时出现，走近轻声提醒向聿柏：“圣骑士长，图书馆黄昏之时要关闭，黄昏前这里不能再有人停留。”
“我知道。”向聿柏已经达成目的，没有打算多待一会儿。
离开圣廷时是黄昏，早上和斐洛约定过，如果天黑前有时间，会去接斐洛。斐洛虽然暂住在他家，但白天要回家听家庭教师讲课。
马车停在联排别墅的黑色铁门外，斐洛已经站在那里。车门打开，斐洛看到穿着一身圣骑士制服的向聿柏出现在面前，眼睛亮了亮。
圣教廷的牧师制服很宽松，圣骑士制服却十分修身，能完全衬托出身材轮廓。笔挺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马裤，白手套和坚硬长靴。带短披风的长大衣被风卷起，衣角弧度凌厉。
正式的制服添加了冷肃感，让本就看起来冷漠的向聿柏更像冰冷无情的猎杀机器。
对一个吸血鬼来说，面前的圣骑士长很可怕。对斐洛来说，可怕里带了刺激，让他感到有些兴奋。
天空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远处阴沉沉一片，空气里好像永远都弥漫雾气。
斐洛出门时打了伞，他主动靠近，将伞递给一身制服的圣骑士长。伞被一只戴着白手套修长宽大的手接过去，倾斜着将他笼罩在伞下。
圣骑士长的制服是白色的，点缀金色，和一身白色衣服的他一起站在伞下，会给人一种他们很相称的错觉。
斐洛抬手搭着他的手臂，上了马车。转头看着向聿柏收起伞，他注意到握住伞柄的白手套上，沾了些灰尘。
斐洛没有多想，在向聿柏坐到他对面时，他前倾身体，靠近向聿柏，唇角翘起语调婉转地问向聿柏，在家里能不能也多穿制服。
向聿柏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明地点头答应了。
斐洛又抬手碰了碰向聿柏的手背，指尖轻点单薄的手套，提醒：“这里沾了灰。”
向聿柏垂眸看了眼：“我知道，回去再处理。”
斐洛有点好奇：“你没有一整天都待在圣廷里吗？在哪里沾到的灰？”
他确定他的雨伞是干净的，他自己之前握着伞柄的手掌都没有脏。
向聿柏看他，有意试探：“圣廷内部的图书馆。”
斐洛看起来情绪没有变化，好像并不在意，只轻点了点头，说：“我以为圣廷里很干净呢，完全容不下一点灰尘，原来也和外面一样啊。”
“确实和外面没什么不同，这个世界哪有完全干净的地方。”向聿柏意有所指，又继续道，“图书馆只有一些常年堆积在角落的书不算干净，灰尘是在那里沾上的。”
“为什么会有书常年堆积在角落里，是没有用了吗？”
“那是些记载了黑暗生物传闻的书，内容真假难辨，可以说没有用。”向聿柏不着痕迹地观察他的神色，见斐洛始终表情没有异样，似乎真的不知道圣廷图书馆里有能揭露他身份的证据。
向聿柏在心里思索着，该不该把他今天在圣廷做的事说出来。他会犹豫，是因为斐洛没有把真实身份对他坦白。
不论是什么原因，斐洛既然有所保留，不想让他知道真实身份，那他揭穿这件事，或许会吓到斐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