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水松了口气,预感到自己事情做的差不多了。
后面朝廷大军过江收服大河县,也没他事情。
或许换做以前,他会去上战场试试。
但是现在,他不会了。
他要是不顾后果,他爹带着全家陪他往前冲。
他可以肆意探索自己的命运,但是他不能牵扯家人。
章小水正想着,突然,役夫们骚动起来,有人指着东北方向升起的狼烟大惊失色。
村子敌袭是烧的马粪烟,城里是看不到烟的。而现在这股狼烟浓且直,一共四堆。一堆至三堆,分明意味着发现敌军斥候、五百人以下的小股部队、五百人以上大军来袭。
而现在是四堆。
四堆是敌军主力破千带着攻城军械。
役夫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这浓烟滚滚一座接一座的从百里外传来,看着就十分吓人。
傻子都知道是敌袭,可他们城墙还有一个门没修好啊。
役夫们都吓得六神无主纷纷撂挑子跑回安市县。
城里城外都是慌乱惊慌的人群,章有银很快带着五百骑兵、三百步兵来到城门。
章有银见章小水正组织民兵拦住役夫,纷乱到剥离五官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章小水面色很冷静有序,但是知子莫若父。
章小水肯定内心在纠结。
安市县的百姓现在遇到危险要逃,这是自然的,也不能阻挡。
可真不阻挡,这个城门豁口六千人十天能完工,要是本地百姓就得一个月工期了。
万一高句丽打来,那一切都前功尽弃。
安溪县沦陷,成为死城。
当前唯一有利于全局的决策,就是稳定役夫,在民兵的保护下,全力加工缩短城墙工期。
所以,这些役夫们不能走。
章有银见不得章小水内心折磨,大喊道,“章小水,放他们走!安溪县定会没事,村子那边林山章峥在监控,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带人去行动了!”
章小水很信任他爹,立马就任由役夫逃跑。
还提醒人不要踩踏,安排民兵疏散。
章小水急于安排人员维持秩序,等回神时,他爹已经骑马带着大队远去了。
章小水心口砰砰砰急剧跳动。
比他自己上战场还紧张。
但很快,他也没心思分心了。
等役夫疏散后,章小水看着剩下的工期,想到了冰坝的方法,迅速组织城里民兵以泥袋累积成墙,每一米浇灌水,夜晚形成几丈厚实的冰冻墙。
这也是权益之际了。
而这会儿,在冰面安营扎寨的高句丽人自然也看见了狼烟。
可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宽广的冰面上,一座座帐篷如天之穹顶般浩荡无边,纵五十列,横行数百凛凛铁骑,冰面驰骋旌旗烈烈。
主将李高林望着狼烟道,“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而已。传令下去,修整一夜,明天破晓攻城。”
众将士应声。
随即有人嬉笑道,“将军说攻城都是抬举他们了,安溪县咱们谁没去过?破破烂烂的城墙还用攻?听说他们现在还在修,现在是不是役夫们四散而逃,只城里妇孺连夜哭嚎着搬石头,那些石头那么重,细皮嫩肉的哥儿女娘怎么能吃这种苦。”
“就是!咱们明天一早就冲去给她们好日子来过!”
“以前还以为李江白有兵在安溪县,又是座空城,打着只消耗粮草没意思,现在嘛,也能吃口小肉了。”
但也有人道,“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是陷阱?怎么突然就给我们递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