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愈年没有回复乔昭的问题,他沉声道:
“这门婚事若你不满意,一年以后可以和离,宋府那边不会为难你。就忍一年,待尘埃落定后,你还能恢复自由。”
乔愈年已经给乔昭做了万全的打算。若昌敬侯府出了事,乔昭也能保全自身,独立出去。若以后她过得不开心了,还能和离,不至于一辈子耗在那里。
“那看样子就是后者了。”乔昭看向乔愈年,咬牙道。
“我也是昌敬侯府之人,遇到事情我也能上!我知道爹娘是想将我保全出去,可我不怕,就算是死亦有何惧!”乔昭目光如炬,半分不肯退让。
宁安郡主一把捂住乔昭的嘴,骂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我和你爹就只剩下你一个孩子,我们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你也……”
宁安郡主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
“这婚你必须得结,昭昭,别任性。”乔愈年冷硬的眉眼没有半分松动。
屋内又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宁安郡主偶尔的抽泣声,压得很低。更衬得屋内气氛压抑低沉。
良久,乔昭才开口道:“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会和宋景洵成亲的。”
“什么?喜欢的人。”宁安郡主有些怔愣,乔昭都回京这么久了,宁安郡主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已有了心仪之人。
联想到之前,乔昭深夜里回来,唇上又带着的口脂,宁安郡主才恍然大悟。
随后宁安郡主心里松了一口气,破涕为笑,道:“原来你不肯结亲是因为有心上人,昭昭这个没关系的。是哪家的公子?若是合适,你能和喜欢的人结亲,那就再好不过。”
“我们这边将宋家的婚事退了,再赔礼道歉。你不要害怕那些闲言碎语,阿娘不在乎那些。”
宁安郡主忙改了主意,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是女儿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和乔愈年被诟病几句也无所谓,反正他们这两张老脸,比起乔昭的幸福,实在算不上什么要紧。
乔愈年也赞同道:“你娘说的对,挑你喜欢的也行。”
乔昭觉得和自己的父母说不通。或者不是说不通,而是他们虽然听懂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乔昭想和父母一起应对,但是乔愈年和宁安郡主只想保全乔昭。就像上一世国破时,乔昭不愿离开,但是宁安郡主却让净军强行将乔昭带走。
父母总是希望孩子能平安的。
“到底是哪家的公子,你说出来,我和你爹相看相看。”宁安郡主有点着急,连方才的悲伤都冲淡了些许。
乔愈年也看了过来,眼中带着一丝好奇,等着乔昭回话。
乔昭抿了抿唇,沉默了几秒,看着父母期待的双眼,沉声道:“徐纾言。”
“谁?”宁安郡主一怔,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乔昭抬眼,语气越发坚定:“司礼监掌印,徐纾言。”
“是宫里的那位……宫里那位司礼监掌印?”宁安郡主还是觉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是。”乔昭回道。
老天爷!这是作孽吗?
宁安郡主已经有点想晕过去了,昌敬侯府唯一的一颗独苗,喜欢一个太监?!
这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吧。
宁安郡主一时被冲击得说不出话来,空气彻底陷入静默。
乔愈年听见乔昭说出“徐纾言”三个字,还想着挺凑巧,同名同姓。又看乔昭斩钉截铁说出的那位,那位宫里的掌印。
乔愈年只觉得脑子都嗡嗡响,怒气开始涌上脑子,胡子都被气得控制不住颤抖。
“你给我跪下!”乔愈年腾地站起身,看向乔昭怒火冲天。
乔昭看着她爹,对峙着不肯动。
“跪下!!”乔愈年猛拍两下桌子,全身的力气都仿佛发泄在上面,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连茶壶都给震碎在地,给宁安郡主吓得一跳。
乔昭紧抿着唇,站起身,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脊背跟那山上**的松柏一般,半分不肯弯曲。
乔愈年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怒气,他嘴里止不住道:“棍子呢,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棍子!棍子!!”
“来人!去将祠堂里的棍子拿过来!!”乔愈年冲着外面怒吼一声。
外面立即响起脚步声,往外面而去。
不一会,乔愈年手里就有了一根黑褐色的棍子,通体油润,质地柔韧不易折,打起人来格外的皮开肉绽都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