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花容月貌,曾怀着一腔少女天真想追慕自由。生逢此世,此情天理不容。连父母,都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她。
他们默许高太守杀害自己的女儿,默许女儿为他们的大业做出牺牲。
夜深人静,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无声无息地魂不归家。
晴天朗日,陈家宴请四方客人参加喜酒,宾满四堂。
地道中的流水滴答声,像是腐朽的潮湿的青苔,攀着水贴着皮,让人周身不自在。
前方出现一道石门,已经没路了。
窦燕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林夜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哎,路走到尽头了。我猜,推开这扇门,我们会发现已经出了城。洞口应该是襄州北西北部沿着汉江水朝上,洞外应该有很多人等着我们。
“也许高太守在,也许很多兵马在。”
窦燕僵硬。
林夜扣住她手:“推开这扇门。”
窦燕:“小公子……”
林夜:“推开它。”
窦燕:“公子……”
林夜强硬:“推——”
“轰——”
林夜抓着窦燕的手,强大的内力一同轰在面前的石门上。光线骤然明亮,如天破裂,照得地道中人双目不适。
阳光如雾,沐在少年公子身上。
衣袂被寒风吹得飘扬而起,林夜抬目眯眼,亲自从暗卫手中接过那颗夜明珠,悠缓朝外走。
他朝着门外的世界,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好一会儿不见了,高太守。
“或者,我该称呼你们为——叛国贼。”
第40章第40章“可我,有小公子啊。”……
地道不知不觉变成了地洞,蜿蜒向上的路尽头是一处石门。当石门推开后,林夜在前,诸人随他一道拾阶而上。
天色晦暗,不见日明,只见风云。
高太守果真在此。他沉着眼,冷然看着林夜。
就好像当日城楼下二人初露锋芒的那次——
今日是太守府办喜事,但高太守出现在数里之外的城郊树林中。他面容沉冷,身后是几十辆车马、兵士。
此地沉寂如死。
高太守与他身后那些车马、人士,全都虎视眈眈,盯着从地洞中走出的四人。
不知不觉中,窦燕从打头阵,躲到了最后方。
暗卫在侧,弯刀朝向敌人。林夜站最前,戴着斗笠的红裳新嫁娘,悄然立在林夜身侧偏后一步。
寒风洌冽,吹扬林夜的衣袂和衫带。
林夜笑吟吟朝高太守打招呼,目光却落在高太守后方的那些兵马上:“若我所料无差,这些车中,应当不是什么聘礼彩礼吧?这些车根本不是陈公运送货物的车马,而应当是……辎重车。”
林夜盯着马车,望着车轮,觑着车轮在地上压出的重痕。
林夜感慨:“大意了啊,高太守。兵器、粮草,可都不算轻。你用普通的牛马货车运送辎重物件,这些车马又能行几里路呢?少不得中途停下歇息,这不,就被在下赶上了。”
高太守:“区区小儿。”
林夜颔首:“对。区区小儿,只靠一双腿,就走到了你们车马经行的地方。不过这也得感谢高大人,若没有你挖取的地道,我也走不了这么深。这地道,若没有个一两年,是挖不出来的。”
林夜眼中笑变得冰冷:“你早有叛国之心,只是应当还没来得及和北周通敌。不然,你也不至于选在儿子婚宴之日,借婚事聘礼来掩饰自己的不臣之心。这么一看,我倒是来襄州来的,很及时。”
高太守神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