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其实……着实卑微。
苏武只管抬手去招,自有人安排乐班慢慢入内,苏武也在感受氛围,这太子的卑微,耿南仲的……
一时之间倒也不知如何来形容耿南仲,其实,这人从性格深处,就不是一个真上得了台面的人,便是如此之人,派在太子身边为詹事,也不知是谁的主意,定然不是天子的主意。
歌舞在起,也有酒宴,太子一脸的憨厚带着几分担忧,耿南仲更也是不多听乐音,而是多看苏武……
只待几曲作罢,太子与耿南仲都不先说话,那就只有苏武先说话了:“殿下,这班人,随臣入京有些时候了,却是臣多不在京中,也照拂不来,不免也还受苦,不若就送到太子身边,如何?”
太子闻言更是紧张,连连摆手:“我……我不要……不是,学士,我真不好此道也!我要来也是无用,暴殄天物……”
其实太子挺好,不喜乐音,也少享乐,性子也不外放,若是正常登基,不出大事,许还是个勤勉之人,守成无妨。
但也不得不说,赵桓其人,也怂!
苏武却是一语来:“殿下不必忧心,此天子所好也……”
“嗯?”太子愣愣不解。
苏武去看耿南仲,没想到耿南仲也是愣愣不解的模样。
唉……
大怂遇二怂,大傻带二傻,这真不知是谁的主意。
非得苏武再说:“此天子所好,殿下岂能不喜好一二?平日无事,家中当也有饱学之士来往,坐而论道,静音听曲,岂不快哉?”
耿南仲终于好似会意到了一二,立马来言:“对,学士之语甚妙,官家所好,官家所喜!”
苏武继续说:“太子还可编个集子,选出好词,让乐班以吴语来唱,更请陛下来听听,岂不更妙?”
耿南仲已然点头如捣蒜:“是极是极,学士……多谢学士!”
太子只看着耿南仲,也跟着拱手一礼……
两个人算是都明白过来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但这两人,连反应都这么慢,更别说主动去谋了,大概就是只知道等着……
若真是一切没有什么变故,赵佶可不是短命之人……许也不知会不会等出一些意外来,还真别说,赵佶对于儿子,更喜肃王赵枢。
本来是没有什么夺嫡之事的,但苏武也知道,若是伐辽大胜,挡得住女真,许还真要出什么夺嫡之事。
来太子这里一趟,也就有意义了,却也是苏武预料不到往后之事,一切都在变,苏武更也不知自己会在一个什么节点上做出什么事来……
但今天第一次见面,苏武也不多言,只点头:“那这些杭州女子,就托付给殿下了,臣今日不得久留,明日就要北去,还当回去准备一二。”
也算是走个过场,毕竟天子之言,不做不行,也看往后之事,是不是要与太子当真走近。
太子还说:“学士当真不多坐坐?”
苏武摇着头:“着实是诸般事多……”
“快送学士!”太子这话,是对耿南仲而言。
耿南仲自是把苏武往外去送。
只待送走之后,再回来,太子就问:“苏学士是不是也不喜我?”
耿南仲想了一想,便道:“当是不会,殿下,臣看苏学士,已然当真在为殿下谋划,这般一个江南乐班,其中女子个个貌美如,技艺更是高超,若是旁人,便只管藏在家中不愿示人,苏学士竟是送来与殿下了,这份心思,殿下可安。”
太子点了点头:“如此就好,那就当真依照苏学士之意?请人来编个好集子,请父皇来坐坐?”
“当是如此,不可辜负苏学士之好谋,只是请谁呢?”耿南仲也犯难,他面子可真不大。
天子是何等大才,若是一些难以入耳之曲,岂不又白费了苏学士一番苦心?
太子也皱眉:“咱请谁人来编集子?”
耿南仲面色如便秘一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耿南仲也不是个巧妇。
“苏学士脸面大,他乃易安居士座上宾,便是陛下也多称赞其才,不若……还请苏学士……”耿南仲也是真找不到办法了,不能真到市井里去寻那些词客来,那真是狗肉上不来正席。
“如此……怕是叨扰!”太子其实也是好人,也怕麻烦人。
“无奈了,既是苏学士谋定之策,再去一问,苏学士也当不会如何厌烦……”
“好吧,那你去……”太子点着头。
耿南仲又匆匆而去,那苏学士骑着快马,早已消失在街上,只管先去枢密院,枢密院里说苏学士刚刚离开,立马又去苏学士府邸,苏学士自也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