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像是场梦,醒了很久还是错愕。
“我知道的。”
白浪行看着父亲,看着那两鬓微白的发丝,声音因认真而微沙:“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父亲您的期望。”
……
……
翌日午后时分,林挽衣从宰相手中得到皇帝陛下的亲笔信。
这封信被当场拆开,留在白纸上的黑字在阳光的晾晒下,与阴藏许久的被褥没有区别。
与皇后有关的,相关的,那些过去曾被长久隐瞒的腌臜阴私事情,尽数被皇帝陛下写在了这封信上。
林挽衣沉默着看完了这封信,心情复杂到极点。
无论是白皇帝的开诚布公,还是她的母亲这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过去,都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就像是在不经意间吞下了一碗味道极苦的良药,若无外人在,也许此刻眼泪都要被苦出来了吧?
离开宰相府邸后,街上忽而飘起细雨。
林挽衣撑起伞,在心血来潮中去到林家旧址,发现门庭已经荒废。
再过些年,想来门后会有杂草茂密生长,跃入路人的视野中吧?
旁边的府邸都是热闹的,新人早已忘了旧人留下其中的鲜血。
她想,要是自己也死了的话,那这里也会如出一辙吧?
这是心生死意吗?
林挽衣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今天起,人生再无归途,不知要去何处。
……
……
玄都之上,阳光正好。
余笙性情疏冷,从来无所谓日复一日的相似。
自顾濯下山以后,她维持着规律到极点的生活,于清晨时分煮茶翻书,午后绕着玄都散步一圈,再回到藏书楼躺在竹椅上睡个觉,在傍晚前的一个时辰前醒来,继续去看未读完的文字,入夜后简单吃上一顿饭。
林浅水从最初的惊慌,渐渐被这种从容平静所熏染,得以静下心来。
某天,余笙散步时望了一眼山外,目中迎来淡渺绿意。
于是她知道春天快要到了。
林浅水顺着余笙的目光,看着那一片嫩叶,忽然问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再持续上多久?”
“不会久了。”
余笙轻声说着,心想最迟就在他解开第二个问题的那一天。
林浅水很喜欢这个答案,心思与春意一并萌发。
于是她想到一个问题,认真问道:“你准备怎么对待挽衣?”
余笙不假思索说道:“随他喜欢。”
林浅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