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向明什么也听不见，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史公子？史公子？”陆奺辞轻声唤了几声，朝脱去青袍的江堇点头。
他里头是一身和夏流一样的褐色短衫，毫不起眼。
他和夏流准备趁着杨荣不在，夜探杨府，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小心些。”
“小心些。”
两人同时开口，陆奺辞抿了下唇，轻轻笑开，朝他点了点头。
江堇不再犹疑，和夏流低头出了门，向着外面走去。从寿县回来后，夏流去摸了下杨府的布局，趁着今夜杨荣不在府里，他们正好去打探一番。
陆奺辞攥着手帕，坐在史向明身侧，手指头紧了又紧，心里祈祷着他们尽快回来。
原本墨云斋安排了画师的在一处等着，因着史向明的缘故，他们才避开。
陆奺辞起身至屋门口，悄悄放了门闩。
——
杨府门前搭着梯子，阍人提着油灯，点燃灯笼里的芯火，忽地劲风晃动，险些将油灯吹灭，他紧忙围手护着灯芯，微弱的火光又亮起来了。
眼见着要入伏了，这天儿还是有些冷啊。
江堇和夏流跃进了杨府，沿着屋檐朝书房而去。书房乃一府重地，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夏流轻功好，他们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地进了书房，很快点着火折子，翻弄起来。
江堇简明嘱咐道：“杨荣不会那么蠢，把证据放在明处，注意查看是否有暗格，或者暗室。”
夏流嗯了声，激动地搓搓手，他最喜欢干这种事儿了。
奈何他们将各处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任何异样之处。老伯说的证据就藏在杨府，范围实在是太为广泛了些，无从下手吗，只能慢慢摸索。
他们只得从书房退了出去，下一个地点，便是杨荣的起居室，杨夫人所在的正屋。
只是，似乎有点不对劲。
江堇和夏流掩在一颗树上，杨夫人的屋子里点着灯，竹窗上投影出两个人相拥的影子，男子略微高大些，搂着怀里的人，低着头，似乎在亲吻。
江堇面无表情的带着夏流走近，蹲在窗脚下，听着里面传来的缠绵密语。
“贺郎，我想你了。”
“夫人。。。。。。”
男子声音被打断，“不准唤我夫人！我不喜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怎会，这么多年我都陪在夫人身边。。。。。。”
夏流面上流露出兴奋，这一趟真没白来。江堇却突然拎着他离开，丢开背后越来越来的缠绵悱恻之声。
“喂，怎么不多听会！”夏流支着脑袋，不满地道。
江堇给了他一记眼神，夏流立马闭嘴。他们此时坐在屋檐上，望着府中的假山湖水，陷入了冥思。
还有些时间，他们不想功亏一篑，杨府到底哪里藏了东西？
夏流百般无聊地把弄着手指，一会儿看看高空的月亮，一会儿瞅瞅四周，忽地，他偏头倒过上半身，眼神越来越亮，“你瞧那湖水上的桥廊，下边怎么是黑黢黢的？那边个照得透彻，这个怎么。。。。。。”
他的身体几乎与屋檐平行，头贴着瓦片上。江堇顺着看了眼，站起身，提起脚尖一剔，夏流滑溜地滚了下去。
“江，江，江沉影！”夏流气急败坏，却又哑着嗓音。
江堇施然落地，嫌弃擦了下袖口，“你口水喷我衣裳上了。来不快去看看。”
夏流哎了声，忙不迭跑去查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