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奺辞睁开眼,打算去窗边吹吹江风,透下气。恰在此时,一个黑影越过窗棂,无声的落地。
她临睡前没有关窗,没成想真的有人半夜闯入。
陆奺辞偏着头,透过床幔的缝隙,那人慢慢起身,倒影在地上的影子慢慢拉长。她的手悄悄摸上了搁在枕边的短刀,缓缓抽出刀鞘。
那贼人绕着不算大的屋子走了一圈,一会儿停下,半身躬着似是在看什么。陆奺辞屏气凝神,握住刀柄的手腕紧绷着,刀刃反射出寒光,她已然横于胸前,只待那人一靠近,便来个措手不及。
紧张间,陆奺辞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她皱了皱眉头,扯过被角捂住。
这不会是什么迷香吧?
不过味道闻起来莫名的好吃。
忽然,房门砰地被撞开,陆奺辞猛地看过去,那贼人吓了一跳,忙不迭朝门口望去,一枚泛着幽光的暗器直向面门而来。
“误会!”贼人惊呼一声,侧身躲过,举过双手,焦急地嚷嚷道:“误会!我认输!”
江堇寒着脸持剑走入,冰冷的剑光一晃而过,贼人不禁闭上眼,再次睁开,锋利剑已然架在脖子上,他求饶道:“大哥!我真的啥也没干啊!”
陆奺辞借着稀薄的月光,看清洒落一地的糕点碎渣,这才想起这是白日史向明差人送来的绿豆酥。
这贼人半夜摸进来是在偷糕点?!
陆奺辞收了短刀,披了外衣下床,点了一盏灯。
那边的贼人还在求饶:“少侠!我只是想找些吃的!这船上提供的吃食我吃不惯!不信你看!”他摇了摇手,“喏,我手上还有残渣呢!”
江堇瞟一眼他的手,不为所动。
陆奺辞淡淡开口:“你就是襄城官府再抓的盗贼吧。”
贼人脸一垮,哭天喊地:“冤枉啊!我白日看到有人给你送糕点,我这人就是嘴馋了些!我真的冤枉啊!”
他的嗓音听着很年轻,带了不少委屈。陆奺辞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只有贼人的哭喊声,见没人搭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恢复平稳,“二位明鉴,我真的不是什么通缉的盗贼!我只是,只是嘴馋!”
“哦?”陆奺辞拖长尾音,语气欢快:“那成。等靠了岸,我们送你去官府。如果真的冤枉了你,我和兄长愿意给你道歉,此时一笔勾销。”
“别别别!”贼人语气惊慌,音量拉得颇高。半晌,他似是妥协了,耷拉着眼,有气无力道:“别我送去官府!”
陆奺辞朝江堇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放下剑,转身倚靠在窗边。烛火微亮的夜里,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贼人。
贼人不服气地瞪回去,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溜到陆奺辞身边坐下,“我叫夏流,你叫什么?”
下流?
有人的父母给儿女取这个名字?
陆奺辞嘴角微抽搐:“我姓江,那是家兄。”
夏流啧了一声,凑近小声说:“江姑娘你俩长得真不像!你兄长太凶了!”
江堇瞧他靠近陆奺辞,眼睛眯起,两指之间的暗器蓄势待发,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陆奺辞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没有理会他的话,“你到底偷了什么东西,襄城的官府要抓你?”
“你想知道?”夏流嘻嘻一笑,“我不告诉你!”
咻——
暗器擦着夏流的耳发而过,钉入身后的门框半尺深。他立马收了笑,坐直了身,谄媚笑起来:“我说笑的,江兄见谅。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些俗气的东西。我就是那么随手一拿,又不是没有还回去,还通缉我,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