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颔首,送她出了门,静静站在外间,长河跟着进了屋。
“可有说是何事唤我回府?”
“郢王府来了人,您与郡主的婚期定在六月初八,在封后大典之后。”
崔珣负手背对:“封后大典?”
长河:“是,郢王府说圣上将会在明日早朝宣布。”
还未公布的消息,郢王府却提前得知,这是何等的殊荣。
春日的晴光穿过竹帘的缝隙,细细碎碎地映在他鸦青色直锦袍衫上。可他的瞳孔是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神情是冰冷而无情的。
——
陆奺辞打出了万鹤楼,岁忧老远便瞧见,捧着一袋果脯从树梢上跳了下来,围了上来,“姑娘,您可出来了!”
“这个杏脯好吃!”岁忧兴冲冲地挑了一块,“姑娘快尝尝!”
陆奺辞含进嘴里,酸甜可口的软糯香味迸发,她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哎,这日头真晒人!”岁忧咂摸着嘴,瞟了下身后的万鹤楼,眼珠一转,不着痕迹地上眼药:“接了姑娘来,又不给送回来,一点都不负责!”
陆奺辞咽下去,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去雇辆马车吧。”
岁忧接过:“好嘞!”
马行的马夫打马驶去教坊,陆奺辞阖眼倚在车璧上,脑海里不由地浮现方才与崔珣的对话。
她提及永安郡主,故意说解开误会,崔珣并没有否认,那是不是表示,他做出了前世不一样的选择。
陆奺辞心头漫过苦涩,又忽地觉得矫情,崔珣做何选择与她何干。
车轱辘忽地一卡,车身摇晃几下,岁忧眼疾手快地稳住她向倾倒的身子。
“哐当”——
小桌上的食盒滑落撞倒在地,食盖错开,里面精致的芙蓉糕洒落一地,碰得稀碎。
“姑娘,方才有几块小石头,一时没看见,您没事吧?”
马夫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
陆奺辞拂开岁忧的手:“无事。”
马夫得了令,要着马儿继续行驶。
“姑娘,就是可惜了这芙蓉糕!”岁忧一脸惋惜,掏出帕子蹲下身,清理残渣。
她偏爱甜食,一闻这味儿便知是好东西,特别是这扑鼻的芝麻粒,颗颗饱满,混着细腻的糕点咬下去不知有多可口。
陆奺辞捡了食盒上来,淡淡道:“可惜么。。。。。。”
陆奺辞领着岁忧回到水榭,路过玉清音的厢房,敲门几声,没人应答,静消消地。
她出去了?
陆奺辞收回扣门的手,回到自己的屋子,简单用了饭,倚着卧榻小憩。
她还需静一静心神,今晚的事关乎人命。
可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踏实,梦里里有种种画面,虚虚实实,不熟的人、熟悉的人如走马观灯般闪过。很快,陆奺辞的额角浸满了薄汗。
“娘的小辞,活下去。。。。。。活下去。。。。。。”阿娘吐着血,死得时候眼睛瞪得老大。
“陆奺辞,园子里的树没浇完水不准休息!”康嬷嬷臊眉耷眼的训斥着她。
“待来年我们挖出来,定然醇香。”崔珣清俊的面容渐渐不看清,那坛酒也找不到了。。。。。。
“辞妹妹,先帝密诏在哪里?”谢涴面无表情割了她的脖子,鲜血喷了一脸。
每一个人都在揪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附语,源源不断,喋喋不休,她越挣扎陷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