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陆姑娘?”
一道陌生的男声自后方唤着她。
陆奺辞转过身去,是一平眉细脸,穿着一身褐色男子。
他舒了一口气,弯腰和气道:“小的长河,我家公子命我守在这里,送您回教坊。”
“你家公子?”陆奺辞握紧伞柄,戒备地后退一步,“是谁?”
“大理寺少卿,崔珣。”
陆奺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长河垂首低声说:“陆姑娘,马车候在拐角的巷子里,请随我来。”
雨密密地斜织着,陆奺辞没动。
王府里教坊着实不近,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南,马车尚且要行半个时辰。若是她冒着雨走回去,体力铁定不支,不知何时就晕倒过去。
可真的是崔珣吗?陆奺辞抿着唇,眸底暗光闪烁不定。
忽然,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由远而近,离他们愈发得近。陆奺辞向上扬了下伞,视线里闯进一辆青幔马车,车檐下的鎏铃轻摇作响,是赶车的马伯,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哑娘担忧的面庞。
陆奺辞展颜笑开,目光转回来,客气说道:“不用了,替我谢谢崔大人。”
长河见她如此,便知熟识的人来接了。他恭敬地点头应是,突然靠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陆姑娘,公子有话转达给您。”
陆奺辞疑惑撇着他。
“给我一点时间,再等等。”
这声音极轻,融进漫漫雨幕里,如烟如雾,飘散开来。
仿若从未出现过。
陆奺辞心头一紧,欲张口询问,长河却在说完后行礼匆忙离开。
她的话卡在咽喉里,长河的身影消失在密密雨帘中。
青幔马车滚动的齿轮停在陆奺辞身旁,哑娘着急地把帘子钩住,满眼心疼地看着她,眼眶霎时红了。
马伯拉紧缰绳,简言道:“陆姑娘,玉娘子放心不下,派我和哑娘守在王府门口。马车太过显眼,我们停在斜巷里,哑娘方才见你出来了,才急忙赶过来。”
陆奺辞心里登时涌上一股暖流,眼泪突然止不住地蹦了出来。
“快上来,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马伯跳下来,搬了马镫,催促她。
陆奺辞也不忸怩,一把揩干净眼泪,一脚踏了上去。
哑娘扶着她坐下,瞧着她浑身湿透,一头乌发凌乱,湿漉漉地散开,背过身去扯袖抹了下眼角。这才手忙脚乱地从木柜里取出披风,裹在她身上。
陆奺辞无力地靠在壁上,任由哑娘替她擦拭湿发。她双眸半阖,一闭一睁,身子随着颠簸地马车一摇一晃,瞳孔渐渐没了光亮,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