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和正在打扫地面的一位服务生,里面就没人了。
服务生见谢忱来,喊了声忱哥。
“这是?”杨今予问。
“轮滑店倒闭了,老板新开了这家酒吧,还没开业,我入股了。”谢忱说。
杨今予错愕:“你有钱入股酒吧?”
谢天跟他说什么来着?我哥现在什么都没了,吃饭都成问题,烟全靠蹭。
“啊。”谢忱含糊道,“就那么点全投进去了。”
他引着杨今予往里走,停在了一处唱片墙,落座:“你这几天找人折腾我没够,当我没脾气是吧?今天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当个内测玩家。”
杨今予环视一周,注意到从进门开始入眼的装潢,还沿袭了天水围一贯的风格,充斥着上世纪十年代的香港风格。
墙壁上贴着做旧港星海报,他们的卡座后面是一片唱片墙,挂满了不知道哪个年代的黑胶唱片。都用玻璃框做了保护措施,上面贴着收入日期。
昏黄的色调里,杨今予那个位置恰好正对着一处圆形小舞台,台子后面的灯五颜六色,颇有百老汇的舞美效果。
台下有个点歌台,通常这种台子,是会聘请一些驻场歌手来表演用的。
港风,大概是谢忱难以抛弃的乡愁吧。。杨今予闪过一抹矫情而陌生的联想。
谢忱去酒柜里取酒,啤的洋的红的各拿了一个遍,看这架势,这几天是气得不轻。
他恶狠狠地砸在俩人的桌上,又去取酒杯。
“你这是奔着灌死我去的?”杨今予叹了口气。
谢忱轻飘飘斜过来一眼:“怨谁啊?”
“我全喝了你就加入乐队?”杨今予眨眨眼。
谢忱冷笑一声:“想得美。”
但无论如何,事情都只好不坏,不然谢忱这会儿应该还躲着不见他才对。
杨今予仔细看,谢忱最近瘦了不少。
谢忱的世界他涉足的并不多,可以说他们几个,即使是谢天这个亲弟弟,几乎也不怎么了解谢忱的生活。
是混哪条道的?什么时候受的伤?又遇到了什么事?这些杨今予一概不知。
但他总是看到谢忱挂彩,总在谢忱身上看到挥之不去的戾气。
谢忱有时候浑身是刺,有时候又嚣张得意。
透过谢忱,他看到无数次,自己刚回蒲城时的影子。
只是不可谓不幸运,这才短短几个月,他好像已经没了那些刺。
可谢忱,7岁来蒲城,现在已经17了啊。。
哦,这么想也不对。
他来蒲城,算回归故里,而谢忱来蒲城,是背井离乡。
寄人篱下,性质不一样。
杨今予淡淡瞥了一眼面前高大的男生。
谢忱眉头一皱,不满起来:“你这什么表情?不想跟我喝啊。那行,那——”
“谁说不喝,喝。”杨今予笑了。
谢忱不由分说给两个人都倒了满杯,从铁皮冰桶里夹了冰块进去。
扎啤杯从下往下冒着雪白绵密的泡沫,谢忱先举杯,说:“尝尝,天水围特供,别的店没有。”
杨今予抬杯跟他碰了一下,一口闷了半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