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羽看看前后左右脸一烫,赶紧将巾帕夺了过来,低声说:“我自己来。”
这竹柄根部太烂了,装也装不上去,谢非羽借隔壁田大婶的平耙来耙田。
平耙生来就是匀田的,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晒谷,将堆成一堆的谷子摊开又或者将晒成一片的谷子刮一起。
狗蛋儿的那个平耙坏掉了,到时得买一个。
匀田的时候可以用锄头代替,晒谷时可不好用锄头代替。
锄头太重又太窄,不好将谷子或聚拢或摊开。
出门在外,男人也有害羞的时候,狗蛋儿抿唇轻笑,不理他了,回去拨自己的秧苗。
是他们磨蹭旁人都已经插完田头了,谢非羽跟狗蛋儿才将田匀好,秧苗拔干净。
之前育秧苗的那一块地,现在也变成了硬疙瘩,得用锄头将它再翻一遍,继续匀成泥泞。
谢非羽在那里借别人的锄头翻地狗蛋儿先上去插另外一个田。
秧苗放在簸箕上,在田地上拖动的时候会有深深的痕迹,人在田地上走动,也会有深一个浅一个的脚印。
一块漂亮的田被这些东西搞得坑坑洼洼,但这是无法避免的。
人不在上面踩,又如何插秧。
插秧的时候就用脚拨一下泥,将田地平整就可以了。
簸箕一般都不会到处拖,而是放在一个地方。
秧苗一大束一大束地往几个角落放。
用到的时候,转身一拿便有。
狗蛋儿先插田头,起好行。
起行也是有讲究,不是一个田固定的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一直数到最后一排。
没有这么工整。
随便起行,斜一点也没关系,看着整齐就行。
狗蛋儿还挺喜欢起行的。
一个田,若说什么时候最好插,那莫过于开头跟结尾,开头甚之。
沿着田埂一禾一禾地插进去,插到手够不到的地方,可以再起一行。
再这么一禾一禾地插进去,插了几行之后又过去开另外的头,又是沿着田埂插一段,之前对不上的地方,可以稍稍歪一下禾。
经常有人家一个插左边一个插右边,中间对不上怎么办?
凉拌,又不是马路得重新修,稍稍歪一下队就行,一般都不会差太多,大家都是老师傅,眼睛就是尺。
至于歪很多的,谁年纪小谁吃亏。
跟着大人一起插田的小孩容易被骂,歪一两次还行,歪多了,就被揍。
谢非羽将那一小角的田地匀完了也过来插。
狗蛋儿等他很久了,一直站起来回头看,看到他过来,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将一束秧苗塞到他掌心:“我来教你插秧。”
连手掌心拿多少秧苗都是有讲究的,手大拿多一点,手小拿少一点,拿秧苗的那只手要非常迅速地分出下一插要插的秧。
分差多的秧就一棵一插,细骨伶仃的、分叉少的,那就两三棵一插。
之所以撒了苗之后有人家还要育一次苗,就是因为秧苗长大之后会分枝,从一枝长出很多枝,育苗有助于分枝。
这些狗蛋儿跟谢非羽说一次他就知道了,但小夫郎还在非常认真仔细地介绍,这就有些好笑,谢非羽听了两句,脸侧过一旁,嘴角勾起来。
狗蛋儿拿过一根扁担,放到谢非羽跟前:“你一开始按不准的话,就跟着这扁担一路插过去,一个指尖到虎口的距离。”
谢非羽张开手掌,给他看看自己的距离有多宽。
狗蛋儿脸一烫清咳一声:“短一点。”
谢非羽低笑:“好。”
狗蛋儿耳根又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