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贞单膝跪地,抬起唐绘的下巴,“顺便告诉你,唐总,我的过去丰富多彩,你昨晚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特别想笑,你知道吗,十年前你要替我提鞋都不够资格,我就算是爬,也不会爬你的床,通向我的罗马大道太多了,你和李策一样低级没品,我要是想出这张牌,轮一百次都轮不到你。”
这倒不是一句夸夸其谈的话,虞贞的鼎盛时期,连他自己都受宠若惊,他的舞台并不局限于自己的国土,他是贺纹手底下最大的王牌,世界富豪榜上的人物他接触过不少,李策和唐绘算不得顶尖。
唐绘是无法想象眼前他视为玩物的男人过去有多么辉煌,虞贞的履历丰富到一般人无可想象。
时尚圈是全球性的,飞国外见设计师,跑舞台是虞贞的日常,他的日常过于丰富,注定他念不好书。
无法想象便无法相信,唐绘的眼里是对他的质疑,虞贞才不会去力证自己,唐绘还没有重要到这个地步。
“药效发作起来应该有段时间,唐总可以好好想一想这段时间找谁来排解,我为唐总留下的这些美照就当做纪念了,”虞贞晃了晃,神色转而锐利,“多行不义必自毙,总会有人来收拾你的,好自为之吧,唐总。”
他站起来,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周道森握住唐绘的下巴,血痕从唐绘的发丝里渗透出来,他视若无睹:“请唐总记住我的脸,阿贞说你也玩拳击,我在上海等你,咱们没完。”
周道森将手机扔到他面前。
“报警吧,我奉陪到底。”
说完,两人不再与之废话,行李箱早已经收拾完成,他们丢下唐绘,从酒店离开了。
唐绘浑身泄了劲,恶狠狠地盯着房门,没多久,他丧失了计较的力气,药效开始起作用,喉结滚动,他额角绷紧,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酒店大厅的客人来来往往,前台亲迎重要的客户,引他们走到VIP电梯通道,笑容满面,卑躬屈膝。
刚有两个客户发生了争执,在大厅里吵架,现已被带领到一边,经理出面调解,安保也围着,一个恶行被令一个恶行掩盖,酒店一时间乌烟瘴气。
客人各执一词,奋力争辩,和法庭上被告和原告互相要弄死对方的嘴脸一模一样。
杯子摔破的声音传出来,纷争不断,不公和矛盾在各地发生,无时无刻,没有特例,利益碰撞,公道只攥在强者的手里。
周道森站在酒店门前,顿足。
虞贞握着他的手,说:“怎么了?”
周道森掐了烟,“没事。”
他现在有些明白周谈希的理念了,有时候他也挺想拯救苍生,让每个坏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然而力所不能及,他不可能拯救所有人的。
今天的做派实在不是一个律师应该做出来的,更不该是周家的人能做出来的,但周道森丝毫未产生过后悔,他反还觉得不够。
虞贞来到车子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分了?”
周道森所受到的教养太过严苛了,这种报复手段是下下策,他大可以以正义之名把唐绘闹到法庭上,那是得体而又符合身份的做法,但他陪着虞贞胡闹,被周家的人知晓了,是会闹出腥风血雨的。
周道森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为虞贞打开车门,光照抵在他的后颈,虞贞钻进车里,周道森俯视着副驾的人说:“对付这种畜生,怎么都不算过分。”
虞贞眼睛明亮起来。
周道森绕到驾驶位,二人从酒店前离开。唐绘会不会行报复,如何报复,两人皆是漠不关心。
虞贞退烧了,身上只有些不舒服,路上有些堵车,他们回到上海时已入夜了。
薪水还没有领,这份做了半个月的工作保不住了,虞贞向人事那儿发了离职申请,他的新工作没了,对前路再次茫然起来。
夜半坐在飘窗上,望着偌大的上海,繁华的街景,眼里一片茫然。
周道森提了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虞贞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坐下。”没有理由,他想看着他的恋人。
周道森在一边坐下,递给他一支烟。
虞贞接了,他将香烟转在手里,支起的腿上夹着一个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