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虞贞从搏击馆消失了。
周道森没有再见过虞贞,一切维持着原样,却又有什么不同。
套路行不通了,彼此的心意都已经摊牌,朋友的名义维系不下去,再见面也只有纷争与尴尬,不见是最好的。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一天两天不见没问题,一周两周,小半个月没见面,周道森会有些担心,这期间他只在电梯里碰见过虞贞一回,虞贞抱着新买的快递,从始至终未曾搭话。
两人各自回到房间,虞贞的房间里有别人,周道森听到开门时二人的对话,得知那是一个男人,当天傍晚他看到那个男人从虞贞的房间里出来,文质彬彬的,二十七八的样子,不像嫖客。
虞贞自从那天跟周道森不欢而散,就销声匿迹了许久,他接了一个新的合作,但拍摄时心不在焉,陈清怀问他最近怎么了,虞贞扣上假发,笑了笑:“失恋了,没事。”
陈清怀瞧他那样子,不像是有事的,但也想不通虞贞怎么会失恋,他也没有太过追问,虞贞对他有戒心,打听了几句点到为止,陈清怀只知他喜欢上了隔壁的男人。
有心碰见,陈清怀从虞贞那儿离开的一个傍晚,大胆地敲响了隔壁的房门,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是个相貌非常正气,体格硕大,身材极具压迫感的男人,陈清怀随意扯了个借口,他只是为了见见这个让虞贞失恋的男人。
可这一见从好奇变成了对自己的全部否定,他终于明白虞贞喜欢的类型,这个男人太正了,各方面都挑不出瑕疵来,哪怕衣着工整,也看得出那惹火的身材,令同性自卑,令他陈清怀完全丧失了竞争欲,那便是让虞贞失恋的隔壁男人留给陈清怀的第一印象。
“抱歉,走错了。”陈清怀仓皇逃离,却被男人叫住了脚步。
“请等一下,”周道森叫住人,“你和虞贞是什么关系?”
陈清怀不知对方也在关注着他,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陈清怀便知自己的套路暴露了,友善地说:“合作关系,我是他的摄影师。”
其实周道森早就怀疑过虞贞的职业了,他那天没有问,是因为知道虞贞是找借口请他而已,他原本对虞贞就揣着很大的疑问,因着虞贞对他没几句实话,那一柜子的衣裙,还有专业级的摄影机,都让周道森觉得奇怪。
“专业的?”
“是啊。”陈清怀不知所以。
“他是模特对吧?”
“平面模特,不过也是模特。”
周道森点点头:“嗯,谢谢,没事了。”
陆平威告诉过周道森虞贞的职业,不过陆平威说的不太委婉,他说虞贞是会卖的野模,让周道森自己当心点,加之虞贞自己承认了这件事,周道森的疑虑烟消云散。
周道森不了解模特这个行业,他没有接触过,他不知虞贞是从做模特开始就在卖了,还是因为模特的道路不太理想,后来才开始堕落,无论原因是哪一种,都由虞贞亲口承认他就是卖的而板上钉钉。
周道森知晓虞贞没有几句实话,可虞贞总是轻飘飘并且态度坚决地说起自己是卖的时候,周道森便也不能再为他粉饰。
他现在不会再为虞贞粉饰,因为不管虞贞出于什么原因堕落,周道森都不可否认自己对他的情感,已经来到了最危险的边缘。
搏击馆里的人好些天没有看见虞贞,也都问了起来,段晨说:“请病假了。”
周道森听闻,心中有数,暗自沉思。
“他不来,来玩台球的人都少了,”段晨笑着说,“前两天还有个大哥暗戳戳地问我能不能包他呢,男人太漂亮也同样危险。”
周道森一言不发,虞贞在他面前和别人面前是两个样子,段晨这些人也能感觉到虞贞对周道森的不同,有些人已经认为两人之间关系非比寻常,段晨还让周道森去看看虞贞,小半个月了,病怎么还没好?
周道森倒是乐意帮忙,可是小猫见了他怕是要跳脚,他恨着他呢,恨得这些天都躲在洞里不再出来了。
虞贞是在又三天后,才元气复活,回到搏击馆的。
新工作没多久,就请了小长假,换做别人早给开了,也就是段晨欣赏他,容忍了他,还在他回来后鼓励了他几句,虞贞并不在乎台球教练的工作能否保住,他又不靠着这个吃饭。
回来那天,正碰上周道森在,虞贞看了他一眼,说道:“周教练还没走?”
他刻意的语气,周道森不会听不明白。
虞贞自说自话似的:“我还以为周教练已经去追求光明的未来了,还没走,是这儿有什么周教练放不下的东西吗?”
他暗讽他,周道森想对他扒皮抽筋,用他的皮囊做一只漂亮的手办猫,听起来残忍毫无人道,可再仔细一想,这难道不是周道森对他无法自拔的另一种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