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贞提着杆子说:“没。”
大哥拿球杆点了点桌面:“到你了。”
虞贞是主教,也是陪玩,大哥是新手,虐他易如反掌,但虞贞不能,他给大哥做示范,走的是那温柔似水的路子,“这时候要打的是七号,因为碰库后它的落点会停在这儿,刚刚好挡住这颗球的路。”
大哥看着台球布局点头:“学到了。”
虞贞带了一波又一波的学员,终于在送走二号房的人之后,等到了周道森。
周道森从旁边提了一根新的球杆,它的手上缠着布带,没有解开,来到虞贞的面前说:“你生意不错。”
虞贞委婉道:“还好吧,主要是顾客给面子。”
周道森盯着他看了一眼:“谁先开球?”
虞贞让步:“你来。”
周道森也不客气,就这么在对方的让步中,开了个漂亮的球。
在击打球的过程中,虞贞和周道森没有聊起过私人的话题,全是工作如何之类的官方话,哪怕满脑子都是周道森日记本上记录的内容,虞贞也半点没有提及,看了别人的日记本是道德问题,他怎么会主动提及,让周道森恨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虞贞才不干。
可周道森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现在看待周道森的眼光都不纯粹了,他很难想象那是周道森的日记,他看起来根本不会是那样阴暗的人啊。
“看什么?”周道森察觉到他的目光。
“没,”虞贞心虚,立马补了句,“你球技也很好啊,经常打吗?”
周道森用巧克粉抹了抹杆头,观望着虞贞击球后留下的布局:“大学的时候打的比较多,你呢?”
虞贞刚要回答,忽地想起自己留给周道森的是什么形象,他转了转眼珠子,俯身将球杆对准母球:“我的金主喜欢打,我总跟着他,也就学会了,他总喜欢在打完球之后弄我,有时候不高兴了还要把球子放进来,或让我含着。”
他并不想跟周道森聊什么官方的话题,三言两语捏造一个新鲜的谎言,为气氛变得暧昧和有趣。
周道森看他的目光夹杂的情绪严肃了起来,虞贞诡计得逞,只听对方道:“今后不会了。”
虞贞笑了笑:“是呀,遇到了你,我算是走上正路了,我应该谢谢你。”
周道森这一杆挥得很用力,球子碰库发出的声音极大,随后旋落在洞口,而这路上被撞击的另一个球子差点掉在了地上,砸了段晨新铺的地板。
两人的球技难分伯仲,一人赢一局,二人也各自留了一手,皆没有掏出必胜的决心。
“你考试结果如何?”虞贞问。
“过了。”周道森说。
“那就好,”虞贞顿了顿,“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考砸了,所以不高兴。”
他没有提那天的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是公共场合,不大合适。
周道森说:“我这人没别的特长,最擅长的就是考试,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机器人,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考不过去的试。”
虞贞高兴他心情好了起来,赞赏道:“早就听说周教练是学神,原来是真的呀,还以为大家说着玩的。”
“别恭维我,”周道森看出虞贞的小心思,“这不会让我高兴。”
虞贞收敛,背过一只手去:“好吧,不会拍马屁,总比拍在马腿上好。”
他和周道森打了三局,周道森赢二,却也不开心,质问道:“喜欢让着我?”
虞贞说:“我这人就是这样的,适当地给学员提供下情绪价值,才能让更多人喜欢我呀。”
“我是你的学员吗?”
“你不是,”虞贞说:“可想让你们喜欢我的心是一样的。”
头顶是明亮的灯光,虞贞的脸精巧漂亮,诚意十足,周道森望着他眼角下那颗难以察觉的黑痣,寻了老半天,还是坠入了深邃明亮的瞳孔。
段晨发现周道森的踪迹,过来关心他的考试结果,得知后说果不其然,又告诉他虞贞担心他考砸了的心情,周道森望着虞贞,虞贞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回望。
“那你什么时候去上海?”段晨这句话,没有立刻得到回应,但却让虞贞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