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韦辩解:“没。”
周道森将他的辩解置之不理:“钟韦,你不用总拿着为难啊理解啊的向我说事卖惨,我可以理解一个人为了能够生活下去做出的一切决定,可当他吃饱喝足后仍然选择这么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继续干些危害社会的事,这样的人凭什么赢得别人的尊敬?”
钟韦说:“你认为我是指鹿为马的人?”
“你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周道森神色锐利,“你那些手段只能糊弄你水平之下的人,你现在能稳稳地站在这儿,只是行业内还没人想搞你,像你这么玩,我保证,哪天法官锤子一落,敲进去的那个人就是你。”
他有什么必要还来找他周道森吗?
他现在可是律政界鼎鼎有名的人物,压根也不需要他周道森的原谅。
钟韦看起来却并非那样潇洒,他望着周道森的眼睛充满了真挚:“周哥,没到时候,你还是不能理解我,我只是希望我曾经走过的弯路你不用走,你出来就能跟我在行业内强强联手,我们把方远做强,做成第二个恒泰……”
“谢谢你的好意,”周道森打断道:“不过贵司指鹿为马的本事我学不来,钟老板还是另请高明,跟您这样的大佛共事,我怕折寿。”
钟韦脾气不坏,业界内摸爬滚打多年,再火爆的脾气也能被磨平,他又一向脾气好,在华政时就常吃性子好的亏,周道森这番话挑得明白,钟韦再装不了糊涂。
可他还是撑起了一张笑脸。
钟韦笑着说:“周哥,我还会来的。”像一种诅咒。
周道森瞟他一眼,决绝地抬步离开。
钟韦被甩在身后。
工艺铁门没有关,周道森知道,钟韦是个有分寸的人,他就算给他周道森发送千百条请示短信,只要周道森不点头,他就不会跨进那扇门。
转眼间天色暗了。
周道森在父亲的书房里待了半天,六点半收到母亲的电话,要他去接她。
周道森开车出去,钟韦的车已经不在门口,他不明白钟韦为什么还要来维护他们这段同窗之情,他现在已经算是鼎鼎有名的成功人士。
周母逛了半天的展,坐上车的时候腿脚彻底没了力气,她的手上提着展览上拍卖下来的艺术作品,十分小心地翻转,驾驶位的周道森迟迟没有张口,周母很快察觉到了儿子的心事。
“怎么了?”周母知道儿子一向话少,不喜欢夸夸其谈,但情绪这东西会传染,更能够捕捉,母子之间更是无处遁形。
“没事,”周道森的手撑在车窗,抬头往展览的方向看了一眼,六点多的街道灯火通明,他问:“爸什么时候回来?”
周母说:“明天下午吧,你等他吗?”
“不等。”周道森发动车子,扶稳了方向盘,车子离开茶街,这个夜晚人声鼎沸的地方。
周谈希路上给母亲开了视频,两人聊了一路,周谈希住在一个旅馆,环境看起来不太好,周母很是担心,嘱咐她一定注意安全,山区乱,人心险恶,不要以为贫困的地方人都纯善。
穷山恶水出刁民,老话要分辨是非,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何况周谈希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放心吧妈,不止我一个人,有姑姑的人跟着呢,这儿的人也挺好相处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周谈希说:“而且我给这儿的人看了我哥的照片,更没人敢对我动心思了。”
周母笑了笑。
周道森打小就一副不好欺负的模样,高年级的人都怕他,周谈希和周道森读的是一个学校,周道森在学校时,周谈希一点事也没有,反倒周道森升学不在了,她会时不时碰到青春期的一点小麻烦。
周道森个子高,也注重锻炼,初中时就比多数男生结实魁梧,大姐高他们几届,被异性纠缠时周道森也出过面,周道森不跟人打架,只是往那儿一站,什么事也没了。
没有人会想着给自己找麻烦,去挑战看起来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周道森听到二人谈及自己,把脸扭向了窗口。
“你反正是多注意,不要抱着侥幸心理,这年头案件这么多,社会戾气重,你凡事多忍让,别出头听到没有?”周母叮嘱女儿,生怕有哪一句没说到点子上。
周谈希信誓旦旦:“放心啦妈妈,我不是小孩了,会注意的,你让哥开车慢点,这儿忙完我就回去了。”
“一定小心!别出头!”
“知道了知道了,希希一向听话。”周谈希油嘴滑舌,母女二人聊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