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尝不算一种暴殄天物？
虞贞靠着身后冷冰冰的墙壁，想着他在这个城市，这间房里，消磨的孤寂三年。
走出浴室的时候，王宝书打电话来了。
第一通电话没能接到。
虞贞边擦头发边给他回过去，电话一通，王宝书那头就给了准话：“贞，我这周末能过去。”
王宝书不知道虞贞在做什么。
虞贞慢吞吞地坐下，他习惯性地抚摸自己的长发，却忘记了那头秀丽的长发已经剪掉很久了，镜子里映照出没有修饰的素颜，丹凤眼多情妩媚，总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暗恋的错觉，这也是虞贞学生时期乌龙最多的原因，总有人深夜到他面前，问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晚了。”虞贞用浴巾裹住头发，向他转述这个不够美好的结果，“留给你的那间已经租出去了，今天人都搬来了。”
王宝书惊讶，口吻遗憾：“是吗？哎，都怪我主管，这些天真被他们榨干了……既然租出去就算了，我这周末尽量过去，看看你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房间。”
“为什么一定要住在我附近？”虞贞反问：“你不是应该带着你的女朋友，住的离我越远越好？”
王宝书的女朋友得来不易，耍了点花招他心里有数，尽管多年来感情早已稳定，王宝书也不肯带女朋友跟虞贞见面。
原因很简单，只要是个人，长了双眼睛，就知道在他王宝书和虞贞这个童模出身的人之间怎么挑选。
“我找了个新工作在你们那一片，现在这个公司我待够了，干的有些压抑。”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王宝书问他，“在抽烟？”
虞贞喜欢抽薄荷味的香烟，而且他没什么烟瘾，很少很少抽烟，恐怕一年也抽不出一条烟来。他的香烟大多数人也不喜欢，从前有人专门负责给他定制，现在条件变了，市面上的这些烟草，薄荷的味道要么太重呛喉，要么太轻掩不住一众化学剂的味道。
很难买到他喜欢的款。
就跟他对另一半的要求一样。
虞贞叠起腿，他只着了一件浴袍，修长双腿抵着桌角，淡声应道：“嗯，没事干。”
王宝书知晓他的工作比较自由，平面模特不需要到处应酬，只要他想赚钱，什么时候都能接到工作，这一点曾让王宝书感慨上天不公，为什么当年拥有厂花头衔的老娘和星二代气质的父亲，把他生得如此平平无奇。
“总之房子这事就先这样吧，你不用操心了，我到时候自个过去看看。”王宝书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虞贞。
虞贞也不愿意再揽活儿，跟公寓里的人牵扯能少一点就少一点，这儿卧虎藏龙。
薄荷香气灌进鼻腔里，虞贞的思绪飘了很远。
“我新工作离你应该很近，到时候经常聚聚也方便，方苏溢前两天还联系我呢，问起了你，你还跟他们来往吗？”王宝书没有得到回应，停顿了两秒，“虞贞？”
他是什么行伍出身？是健身房教练吗？还是体育生毕业？该不会也是男模？这么顶……应该有女朋友吧？
“贞？”听筒里传来王宝书焦虑的声音，“还在吗？”
虞贞匆匆回神，举着香烟的手垂了下来，银镯与桌子磕碰出声响来，虞贞拉过一边的烟灰缸，敲了敲烟杆说：“还在。”
王宝书说：“你都不说话，忙吗？要是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断之前，虞贞叫住了对方：“宝书，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王宝书刚承了对方的情，必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两人还有多年的情谊，不管是什么，王宝书都能揽下，想也没想：“你说。”
他不会想到虞贞要麻烦他什么。
“你上回跟我提的那个兵哥哥，”虞贞口吻热切，“还有联系方式吗？”
王宝书那头安静了会儿，随之解码了虞贞的信息，口吻变得戏谑起来：“虞老师，听你这意思是……”
“想谈恋爱了，”虞贞旋灭了香烟，抚着自己手上的银镯子，自我欣赏，自我戳穿，“大概是春天要来了，和楼外的猫儿一样，有点发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