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几声,掌心托住苍白如纸的脸,指腹抚过淋漓冷汗。
牧川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久到登机广播催促到最后一次,才缓缓张开一点睫毛,望了望他。
涣散柔凉的目光漫过裴临崖绷紧的下颌。
似乎就已经耗竭了全部力气,只是望了他一眼,这双眼睛就又力不从心地闭上,牧川分明是又昏了过去。
裴临崖帮他扣上衬衫的扣子,握住细瘦的手臂时,瞳孔收缩,猛地捋起柔顺的黑丝绸。
细瘦的手腕上满是深深浅浅的割痕。
裴临崖看起来也像是被差不多力道和次数的刀子往喉咙上戳了。
他攥着那只无力而冰冷的手。
听见广播里点自己的名字,牧川的脊背微微打了个颤,又支撑着睁开了眼睛,甚至想要去站好。
裴临崖收紧手臂,拦住怀中青年微弱的动作。
“不是点名。”
裴临崖说:“阿川。”
“是机场广播,让你登机的。”
裴临崖低声地、慢慢地讲给他:“安检了,我带你走特殊通道,行吗?我也坐这班飞机,恰好……要出个差。”
裴临崖说:“一起走。”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仿佛无端含了一口荆棘,刺扎着舌根和口腔内的软肉。
牧川静静望着他,像看清了,又像没有。
……
「啊啊啊走啊!!」
系统是那种完全无法承受被机场点名的设定,抱着从没见过的根本花不完的业绩点沉迷数钱,还忍不住着急,疯狂刷屏:「跑!」
「飞机要飞了!还有十五分钟!让他快跑!」
抱着牧川跑!
港剧跑!
沈不弃有数,并不太着急,在意识世界给系统手搓了个小竹蜻蜓。
裴临崖打横抱起牧川,脱下外套把人从头裹到脚。beta矫正官其实已经多年没在一线了,体能倒是没落下,甚至还买了件风衣。
裴疏让牧川买的风衣。
驼色,羊绒,38码,立领同色系腰带。
证件在闸机感应区重重磕了下,强行叫停闯闸的警报,飞机开始滑行前的最后一秒,空乘错愕地看着宛如杀进来劫机的男人。
——矫正官今天违规的次数比这辈子加起来都多。
狼狈大概也是。
裴临崖的喉结剧烈滚动,喘息-粗-重,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帝都……矫正厅,两个座位……”
他还需要一间不受打扰的休息室,vip舱的乘务长查看了那份镶金外壳的特殊证件,立刻照办,把人引去头舱的私密空间。
温水和应急药品,恒温暖水袋,便携氧气面罩,都被送过来。
“这位……”空乘谨慎地整理措辞,“这位,是您的……”
裴临崖抱着牧川的手臂在某一瞬绷得冷硬如铁。
他陷入某种荒谬的沉默。
找不到能用的身份,他是牧川的什么人?矫正官?监管早就失效,朋友?这个天真的称谓大概已经被裴疏毁得不堪入目。
他把牧川抱进来,难道能说,自己是这个alpha合法配偶的亲兄长?
裴临崖的视线垂落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