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穿上那身旧衣服离开了房间。
她楚楚可怜叫冤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可他手上的一切证据都昭示着她和程与翔关系很亲密。
今天晚上他回家,见到她扔在茶几上的一堆书,都是她昨晚新拆的快递。
他闲得无聊,帮她把那些书收起来,送到她的书房。
他不知道她这些书要放在哪,只好暂时放在书桌上。一眼瞥过,便看到了那个精致的手账本。
他并非有意翻看她的东西,只是那手账本展开,入目之处就是在一篇纸上胡乱写的“程与翔”这三个字。他认识,那是她的字迹。
赵冀舟觉得程与翔这个名字很熟悉,不由得翻看了那个精致的手账本,看到了程与翔精心给她写的那封生日祝福信。
语气亲昵,是他的第一感觉。
不知为何,男人的第六感促使他翻出了当初沈怀送给他的那个信封。信封被压在各类文件下面,表面有些褶皱。
当初他没打开这个信封,是因为他觉得这东西是沈怀耍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更何况,他更倾向于信任于胭。
他盯着信封上的字眼——赵总,于胭可不止你一个男人。
他的太阳穴跳个不停。
赵冀舟鬼使神差地拆开了那个信封,果然看见了于胭和一个男人在街头勾肩搭背的场景。
照片有很多张,他依稀分辨出,上面的男人就是年初G大捐赠仪式上的主持人。
一切,好像都说通了。
赵冀舟被巨大的怒气裹挟,将泛黄的信封捏作一团纸扔进了垃圾桶泄愤。
他给宋疆打电话,让他查于胭上次到底和谁去的津城,顿了两秒,又往前说了个大概时间。
宋疆的电话过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答案了。
他反复想,他待她不好吗?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他信任的人都要背叛他?
于是,他隐匿在她的书房里,等着她。
雨势小了很多,但依旧在下,似乎有种誓不罢休的感觉。
赵冀舟拉开车门,坐在车里,点燃一支烟,他掏出手机,让宋疆再查于胭和程与翔的关系。
尼古丁明明有麻痹人的作用,车内被烟味裹挟,他却觉得心理负担沉重。
他没发动引擎,没开车灯,就这样隐匿在黑夜里,吞云吐雾。
她生气了不想见他,让他滚。
他弹弹烟灰,自嘲地笑,可他不敢滚,他怕她想不开出点什么事。
果然,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一个清瘦的身影举着把黑色的雨伞推门出来。
第48章“胭胭,我错了。”
这半个多小时,赵冀舟陆陆续续抽了很多支烟,烟雾笼罩住他幽深的双眸,他一直在想于胭刚刚的反应,想万一是自己判断错了、真的冤枉了她该怎么办。
她是个烈性子,平时生个气半推半就当作是调情,可其实,她不好哄。
车窗紧闭着,车内被烟味裹挟,憋得人透不过气来,窒息感压在胸口。
他手撑着方向盘,觉得烟味熏得头疼。
在烟雾迷蒙、雨丝缭眼的环境下,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大概是怕冷,她在这个时节甚至穿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她用手机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绕过脚底的水洼。
赵冀舟掐掉烟,手放在车门上,想去追她,却骤然收了回来。
他指尖杂乱无章地敲打着方向盘,很想下车拦住她问问她要干什么去。他第一只反应是觉得她生气了,所以不打算在家住了。可一眼望过去,她手上却没带任何东西。
赵冀舟舒了口气,看来她没打算离家出走。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借着挡风玻璃看着她站在了路口。
于胭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打在黑色的雨伞上,将雨落银丝的形态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托着手机,低头反复看。她刚刚叫了个车,预计还有八分钟到。
赵冀舟眯着眼盯着那个清瘦的身影,雨伞遮住她的脸庞,让他看不清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