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雀变狗之后,体型受限,没法乘坐白瞳,几人只好坐坐马车或走回去。等她们回到天虞门时,耽搁了比想象中更久的时间,好在并非有宗门任务在身,否则必然会耽误点事。
身旁山清水秀,远方薄雾弥漫。太阳还没爬上来,清晨略冷,脚下泥土干燥。
谭雀连续走了好多天,累得快睁不开眼,爪子在泥上拖出抓痕。裳熵横向趴在她背上呼哈大睡,慕千昙盘腿坐在她脖颈后方,收起书本,抬眸望向薄雾之中。
白色山门渐渐显露模糊形状,隐约能看到上方天虞门三字。
在宗门住了一年多了,走空路已成习惯,居然还是头一回看见山门,没想到就只是个大石头雕成的。虽有几分气派,但与内部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两位小仙童站在山门左右,身着白色仙鹤校服,双手笼在袖中,站得直板。一人闭眼,耳朵比常人要大一圈,耳垂几乎挨着肩膀。一人无耳,两眼全黑毫无杂色,如一口深井。
这两人分别是挂耳与井眸,是盘香饮训练出来的术士修者,以现在的语言简单来理解就是千里眼与顺风耳。
她们出门时会跟着掌门,平日则都在看大门,实力深不可测,别看仅有两位,牢牢把看住大半个宗门时,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谭雀走到近前时停下了,迷瞪着眼,站立也都快要睡去。慕千昙从她身上跳下,两位小仙童迎来,行礼道:“见过瑶娥上仙。”
慕千昙颔首:“嗯。”叫了声谭雀和裳熵,让她俩清醒。少女摇摇晃晃抬起头,揉眼睛打哈欠,给谭雀顺毛。
挂耳道:“您离宗期间,有位自称闻惊风的散修来找过您,请问您认识吗?”
慕千昙本要进门,听见这名字,脚步顿了顿,偏头问道:“闻惊风?”
挂耳:“是。”
这不是男主行走江湖用的假名吗?他来找过自己?慕千昙目光微闪:“他长什么样?”
井眸两眼眯起,唇角也上勾,一副童稚笑容:“高个,白袍,竹影,俊秀。”
挂耳道:“声音清亮,不厚,偏女气。”
没跑了,就是江缘祈那货。原来他没去壶城,是天虞门找她了啊。慕千昙道:“他来找我,有没有说要干什么?”
挂耳摇头:“没说,但询问了五大殿主的名姓。”
“你告诉他了?”
“殿主之中有不以真名示人者,故我二人并未提及。”
慕千昙嗯了声,眼珠微微滑动:“他问完后还有来过吗?”
挂耳道:“没来。”
慕千昙道:“偷偷溜进宗门呢?也没有?”
井眸眯起眼:“没有,他绝无能力闯过我们姐妹二人的监视。”
慕千昙轻轻点头,放了点心,冷笑道:“下次还来找就直接赶走,不用多说,也不用找我通报。”
两位小仙童同时道:“是。”
告别她们,慕千昙往山上走,脑中还想着这事。
在原著中,江缘祈在东城与裳熵共同抓邪物时,发觉妖印重出世间,便把银蛇的尸体作为证据带回家中,质问他那位老父亲,为何要启用那种极为危险的武器,却被软禁了六个月。
被放出来后,他为了阻止父亲害人,却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重量,同时对家中还抱有一丝希望,不想牵扯其他势力进来,便想要以曲线救国的方式,那就是——重新得到家族继承权,在未来掌权后控制封家不要再误入歧途。
毕竟他们封家人世代被诅咒缠身,就是那枚祸害妖印召来的。
可惜,他离家出走太久,封家家主已经不承认他了。须知任何一位有眼光的家主,都不会把家业交给一位常年不沾家,甚至放言过厌恶家庭的逆子,那是把家族往火坑里推。
但说到底,血缘关系在此,就算家主对他失望,也不会放弃这位天赋极佳的长子,所以对他提出了三个要求,若是想要恢复地位,就要完全完成。
而这第一件,就是去壶城弑神。
那三件事他肯定是答应了,不然应当还被关在家中出不来,但他出来后却没去壶城,反而来找了她,还问了五大殿主的名字。
这是有所怀疑了?
慕千昙向他提供了知晓江氏母女下落的信息,却没有说更详细的,江缘祈再怎么抓耳挠腮也只能自己去找。但有挂耳和井眸守门,他作为一介散修,不可能偷偷进来,就只能先简单问问。
问完之后没得到答案,也没有更多尝试就离开了,不像是有具体怀疑,更有可能只是决心要开始完成家主给的任务前,不死心再来问一次。
没想到就是这一趟,让他和女主错过了。
江氏母女从封家逃离距今不过十来年,江缘祈也一直混迹在乡野中寻找,只是在碰到慕千昙之后才往天虞门去联想,会问到殿主也只是因为她是殿主,但这家伙应当也不太相信那么短的时间内,他那位姐姐能如此神通广大,当上最大仙门的殿主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