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空灵的声音擦过耳际,散于空气中,身体溃散的飞灰也遁于灵光,只剩下破碎蛋壳。
裳熵伸手想抓住什么,清风从指缝漏过。摊开掌心,空空如也。
虽然消失了,但总感觉她还会再出现。
掌心空置着,裳熵还在发呆,就见一只略微透明的手搭上来。她眨了眨眼,抬眸望去,是小光头。女孩害羞笑笑,轻声道:“拜托你了。”
话音落下时,她也溃散为星星点点的光芒,被吸入裳熵眉心的眼睛。那只眼微微眯起,轱辘转了圈,瞳孔中流转着浅金色灵力旋涡。
除了心脏,身体各处气穴都已开启,灵力畅通且手握力量的感觉酣畅淋漓。既然如此,就该履行诺言,要去干活了!
裳熵抬头望向洞穴顶部,暗红色沉甸甸压在头顶,看似沉重,但仅仅是石头和陶土罢了,绝非无法突破。
所谓的地狱根本不存在,这里应当只是被掏空的山体或者地下,是单独被齐潇潇创造出来的空间。那么与其去寻找回到上面的阵法在哪里,不如直接打穿算了!
随着齐潇潇消散,由她捏塑出来的陶土小妖们,也崩裂为满地土块。裳熵左右看看,没地方安置师尊,便想将怀中怪鸟放到铃铛身上。
慕千昙见状,用爪子蹬她手,逼她松开了,自己一个扭身站地上,抬下巴示意她快点。
裳熵点点头,双手在胸前合十,向前伸直后转到身侧,腰肢与脊椎发出咔吧声响,同时脖颈向肩膀靠近,颈间肌肤白的耀眼,一晃而过。
她提手回位,细长手指错开握住,十指相扣,反过来再往前推,上挥到头顶,脚尖点地转圈,关节处骨骼摩擦的细微咯哒声连绵响动着。
慕千昙对这个小剧情点也略微有印象,大抵是男主看到气穴全开后放松和适应新躯体的女主,觉得她很有魅力,加上了一堆心里描写。
什么外表是纤细少女,什么玉质般的白皙肤色,什么瀑布长卷发,还说她就像一头蓄势待发充满精力的漂亮狂兽,会瞪着一双无辜的清澈大眼睛把敌人撕吃掉,有种天真的残忍感。
回想起原著用词还是觉得很难以言喻,作为书中唯一真正被吃掉的人,慕千昙在旁边看了全程,斜睨着眼,抱着双翅,无论如何都难以欣赏,心底还为白送那两个字冒起酸泡泡。
把浑身肌肉与骨骼都拉伸了一遍,裳熵适应了这种状态,吸了口气憋在胸中,于掌心与脚尖积聚灵力。
她俯下身,猛一抬头,砸地而起,短时间内爆发的灵力光幕与强大肉。体一同撞上洞穴顶部,轰然响动,土块飞溅,大地震动,灰尘四处弥漫。
进阵时是深夜,现在天已经亮了,一束晨光刺透尘灰漏下来,第二束第三束紧随其后,越来越多,逐渐照亮了洞内。
与外界连通后,一股清新气流滑入洞中,扑面而来叫人神清气爽。裳熵携着灵力外溢的热度跳下来,拍掉身上碎石渣后,小心将谭雀背在身后,又横抱起僵硬的丘陵。袖间有东西硌着她,掏出来一看,是方才收起的那枚翠绿色玉佩。
想起一会要打架,害怕把这小东西弄丢了,裳熵把它递给怪鸟:“师尊,你先帮我拿着好吗?”
慕千昙定定望着她,两只翅膀尖勾了勾,仿佛是在说:你看我像有手的样子吗?
裳熵捏住袖子,撕了条线下来,将玉佩穿起来挂在怪鸟脖子上。再抱起丘陵,等铃铛和怪鸟也爬上,她才缓缓起身,跃出洞中。在山上找了处视野不错的高位落地,将她们放下。
“等我去制服潇仙,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裳熵留下这句话,朝高处奔去,很快便看不见了。
城中还是一片惨状,以她师尊这种状态回去,碰到居心不良之人就糟了,还是先藏起来,等她先控制了天上那位最危险的家伙,再带她们回去为好。
慕千昙目送她离开,转头望向郁郁葱葱的树林。
在暗红色世界待久了,重新回到这满目亮堂清新之地,真有种从地狱重回人间的轻松感。
视野远处,树干层层叠叠,缝隙之间是被距离模糊成蜡笔画的壶城,从这个角度能瞧见城镇的某一节主干道,被黑狗损毁的异常严重,像是被一爪子从上往下掏了下,也不知有多少死伤者。
但从昨晚亲眼目睹的灾害情况来看,那个数字,大概会相当惨烈。
慕千昙收回目光,揉揉肚子,还是很饿,反正现在也没她事了,要不然是抓条鱼来吃?
想想还是不行,遇到更强大的食物链捕食者可就糟糕了。企鹅昙打消念头,想坐下休息会,但地上很凉,还有点脏。她沉思片刻,一歪一歪走上还在昏迷的谭雀,在她胸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