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血浓于水,可在他父王的眼中,亲生儿子也不过是王权下的一颗棋子,不能忤逆,只能服从。
楚天佑就跪在地上,继续听着他那位父亲的连声指责。
“寡人是天子,家国一体。你既是寡人的臣子,也是寡人的儿子。臣为君分忧,子为父分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你却屡屡忤逆顶撞,枉费寡人对你的栽培!”
一时间北辰殿沉寂下来,只听外头突然一阵巨雷震响,不知落到哪个宫里,震得大地都抖了一下。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为了父王着想……”
而楚云轩听罢阴沉沉说道,“你是铁了心要和寡人唱反调?”
楚天佑说不出话。
他刚见到父王时分明有着满腔希望,他豁出性命在北辰殿外跪了几个时辰,只盼着能换回父王的一点理智。
他只是想为百姓求一个公理,想让父王迷途知返,
但亲情与公理,他一个也没得到。
从前的父慈子孝,君臣相和,到头来却全然消磨在君父无端的摧残猜忌之中。
楚天佑也终于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猜忌摧残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君父。
此刻楚天佑的心境如利剑穿心而过,强烈的悲伤立马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这种痛苦是无法言说的,比任何刀剑伤都要让人痛不欲生。
楚天佑一言不发,像个失去了生气的提线木偶,
楚云轩意味不明地瞥了楚天佑一眼:“传寡人的旨意,把太子即刻送回府邸,非诏不得出。”
早有两队御林军进到殿里:“遵旨!”
不等御林军近身,楚天佑自己起了身,他紧紧注视着王座上的父亲。
此刻他的心比那冰冷的宫墙还要封闭,还要绝望,还要苍凉。
他的父王,曾经在他心中如山岳般巍峨的父亲,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无法逾越的鸿沟。
权势的斗争、母后的冤屈、情义的切割……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割裂了他对亲情、对王权的最后一丝幻想。
“父王啊父王,您可知儿臣心中的苦楚……”
楚天佑低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疲惫。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是母后在长乐宫中孤独的身影,是百姓们绝望无助的面孔,更是父王那日益冷漠、被权欲蒙蔽的双眼。
“或许,这便是我的宿命吧。”楚天佑苦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缓缓转身,深吸一口气,步伐坚定而沉重。
“太子,你还要做什么?”楚云轩面色更加不善,难不成他还要造反?
文武百官也是心有戚戚,唯有杨兰芝心中如雷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却已见楚天佑迅速直接抽出其中一位御林军手中的长剑。
那剑,锋利无比,寒气逼人,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绝望与挣扎。
“既然父王觉得儿臣不忠不孝,沽名钓誉,不配为太子之位,那儿臣便自行可断!”
言罢,楚天佑猛然挥剑,剑光如龙,划破天幕,也划破了他最后的犹豫与挣扎。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朝服,也染红了这冰冷无情的北辰殿。
“母后,儿臣不孝,先走一步了……”楚天佑的声音渐渐微弱,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大雨之中。
文武百官目睹这一幕,无不震惊失色。
不是晚朝吗?怎么会这样?
杨兰芝更是悲痛欲绝,太子殿下是用自己的生命,向这无情的皇宫、向这残酷的王权,发出最后的抗议与控诉。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文武百官围了上来,早有中贵人灵均去传御医,北辰殿上登时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