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不上、医疗水平有限,那都是无可奈何。
可只要有希望,谁又愿意放弃?
还是那句话,如果没有这份近乎执拗的坚持的,她当初也就不会入这一行了。甚至大多数的医生身上,都有这份执拗。
言茨也没执着口头上的道谢,笑嘻嘻地道别后,就跟柳钧去忙活了。
审批的手续说繁杂也没那么繁杂,言茨准备的资料也充分,又是上头挂了名的人,走的特事特办的渠道,所以不但转院容易,连0。12%的药液也很快申请了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陈书屹也从抢救室出来了。
虽然再—次被拉回了踏进阎王殿的那一只脚,可医生也实话实说了,再这么下去,陈书屹这吊着的—口气也总有被耗光的时候。
“他这—次次的抢救,不是让他的情况往好了转变,只是不断地以医学的手段,帮他吊着这最后的气,但是这口气得不到补充,总归是有散了的时候。”
转院的事情安排妥当,不止是陈家老夫妇跟了过来,徐昕也强烈要求跟了过来,就连他的主治医生都无可奈何。
这家伙宁可签署出院协议,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等见到言茨,等着病房里新的主治医生了解陈书屹情况的时间里,徐昕终于忍不住说道。
言茨侧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说道:“放心,我请一位院士看过他的病历,还是很有希望的。”
徐昕的眼睛猛地一亮,哪怕言茨没有说具体是哪位,但能叫到“院士”这个名头,就知道对方的水准。
他猛喘几口气,敛住眼底的神色,不想自己过于激动而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可想再跟言茨问点细节。
但这时医生却出来了,坐在不远处昏昏欲睡地两夫妻,听到门响的那一刻猛地睁眼,相互扶持着,虽然踉跄却脚步不停的迎上来。
言茨也连忙凑过去一些,防止两人一不小心摔着。
医生解释道:“他的情况有些危险,这个药因为直接作用于伤口,又是快速促进愈合的,所以在最初是极为痛苦的。”
准确的说是伤口越大越深,愈合的过程越长,那痛苦就越是难忍。
不等两位老人说什么,医生继续用他们能够理解的话说道:“所以我们打算给他进行分区治疗,从轻往重,这样一来他恢复的快些,也能增加一些耐受力。”
在两位老人的脸上带上几分放松与喜色的时候,医生又说起这样的坏处。
“每一次用药就是一次痛苦。”但这些是要给家属说明的,否则一看到他们用药后,病人痛苦地抽动甚至是嚎叫,家属不得以为他们怎么着病人了。
“那,不能用麻醉吗?”陈老夫人紧抓着老伴的胳膊,手术不得用麻醉?医生一再给她解释会痛,她已经私下认为这痛苦比当初生孩子还痛苦了。
那都要手术了,不能给麻醉吗?
医生摇了摇头,即便是用了,效果也不会太好。
不管他们内心经过怎样的挣扎,到了这一步,他们不可能不治疗,所以半个多小时候,经过消毒的医生和陈书屹,都在一间可视手术室里。
其实这里最大的作用是让一些医学生、规培生旁观手术的。
——虽说也有能消毒后进手术室里观看的,但那毕竟不能太多人,否则手术室里太杂乱了。
陈家老夫妇和言茨、徐昕都在手术室的玻璃这头。
而里面,两个医生手脚麻利地将陈书屹右腿上的绷带解开,他的烧伤面积大且严重,还是需要包扎的。
而另外的几个医生,或是给他检查各种仪器,或是给他插呼吸管,总之是一顿忙碌之后,互相打了招呼,都知道准备完毕了。
几个医生、护士,将陈书屹团团围住,就算露出右腿,也有人站在他右脚的位置。
然后他们小心避开陈书屹的伤口,控制住他——如果之后陈书屹挣扎的厉害,那他们也顾不上现在的伤口会不会更严重了。
任由他痛苦的翻滚的话,那后果只会更严重。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按他们所知陈书屹目前的状况,他不太有力量挣动。
在医生的严阵以待之下,一位医生将药液喷洒在陈书屹右小腿的伤口上。
一开始,因为包裹技术,药液并不是即刻起效,而是渗入伤口之后才起作用。
陈书屹也从一开始的小腿颤颤巍巍,变成了浑身不停的抽动,他很痛,可是他又无法清醒过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眉头一皱再皱。
就连插在口中的呼吸管,都被他咬的咯吱作响。
玻璃外的陈家老夫妇看到昏迷之中的儿子疼成这样,忍不住老泪纵横地趴在了玻璃上,却又死死咬紧牙关,咽下到了嘴边的哽咽。
言茨和徐昕看着这场面,心里也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