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一行旅客面如土色互相搀扶着从飞行器上走了下来。
他们来得时间不凑巧,正好赶上第六区难得一见的大降温。
带着阴冷水汽的凉风一吹,好几个人被冻得瞬间面目狰狞,裹着外套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当然了,也有人“不怕冷”。声音冻得都发抖了t?,还坚持着说教,也不害怕把假牙给冻掉了。
“这点温度就受不了?”
“我告诉你们呐,我们当年上班的时候环境可比这恶劣多了。”
“别说廉价航空了,我们就连。。。啊切啊切。”响亮的喷嚏声彻底打断男人的说教。
吴海媛搓了搓冻到没知觉的鼻尖,“大家往这边走。”她挥动着红旗,“公司大巴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什么嘛。”人群中一个染着红头发,发根狂舞着拔地而起的青年不满地用鞋尖踢了踢地面。
他身上套着一套印着大logo的“宽松麻袋”,戴着墨镜捂着嘴巴,大少爷的派头十足。
可惜一阵狂风吹来,灵魂都要被吹出窍般,大少爷人在前边走宽大的衣服在后边追,笔直的小树硬生生给吹成了佝偻的虾米。
李豪留着鼻涕眉头紧拧,脸色臭的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又冷又累,他心头控制不住地烦躁起来。
他就知道这次来第六区是个错误的决定。
就不应该陪着家里的老人过来,反正对方也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过。瞧着前边亲亲热热依偎在一起的爷孙俩,墨镜下的眼睛往上轻翻,李豪一边哆嗦一边在心里碎碎念:说什么忆苦思甜。
有病一样。
他们家的钱他就算挥霍十辈子也花不完,还用得着忆苦吗?这不典型的没苦硬吃。
冷空气袭入鼻腔,李豪捂着嘴巴打了个喷嚏,长条鼻涕险些流出鼻腔。
这该死的第六区!
李豪心里骂道:简直和他犯冲,自己从小到大吃的苦都没有今天这一早上多。
尤其他还有鼻炎,第六区空气潮湿中还这股穷酸的汽车尾气,这一路上他的喷嚏就没有停下来过。
“吴导,”大巴车上有人问道,“等会儿咱们去哪儿吃?”
“不用吃太好。”
“对对!之前的上班族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去日日红早餐铺,就在老城区。”吴海媛笑着道。
“老城区好啊,几十年前我就是从老城区白手起家的。”
“老城区最有是生活气息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得融入人群。”
“。。。。。。”
闻讯瘫在坐在上的李豪夸张着表情,无声模仿着那些人的说教:嘚嘚嘚嘚。。。。。。
墨镜后的白眼已经翻上天际,这些人是真傻啊,还是装傻?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子女在背后又给旅行社塞了一些钱吗?旅行社那些说的比唱的好听的家伙,怎么可能真带着他们去吃那些速食。
待听到早餐铺的名字,李豪更是忍不住啧了一声,日日红?他还日日绿呢,这都谁起的破名啊。
他摆弄着手机,敲敲打打,脸色阴沉。这早餐铺在网上丁点儿信息都查不到,连个外卖都没开通,能是什么好早餐铺?
暖风中李昊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堵塞的马路终于疏通开,导游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大巴车缓缓停下。
“到了。”吴海媛往外看去,扫了眼四周的环境心下满意得不行。
这简直就是为老年团量身定做的早餐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