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走后,宴绯雪腿脚有些乏力,进门缓缓坐下,只觉得嗓子滞涩,刚刚像是一场幻听幻视一样。
身体像是提线木偶似的,在孩子们面前精准的反应着,但好像灵魂已经离窍,在一旁看着他安慰孩子们。
他恍惚起身,白细纤长的手指扶着桌沿,拎起茶壶给杯里倒茶水。
清脆水声响起,热意烟气升腾,模糊了宴绯雪眼里浮上的急惶忧色。
忽的,指腹灼烫,热水涓涓蔓延至撑着桌子的指腹,他才低头回神,见茶水溢满。
宴绯雪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脚步匆忙的出了盛雪楼。
越是着急的时候越不能乱。
脚步每一步都踩的稳当坚定。
难怪这半个月没收到白微澜的信,他开始还以为也像上次耽误在路上了。
没有来信,估计是怕字迹笔力暴露他伤势体弱,怕他和孩子们担心。
边走边想,宴绯雪很快就来到李家。
恰好李润竹风尘仆仆,一脸疲倦的从码头回来了。
两人刚好在李府门口碰面,李润竹惊讶宴绯雪眉目郁色忧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宴绯雪揉了揉眉头,自认为自己情绪控制不错,没想到担忧藏不住。
宴绯雪说了白微澜的情况,然后想租借船只去闻登州。
此时正是汛期,河道湍急,逆水而上也是吃力,船速最多日行一百五十里。
但走陆路,不说前些日子各地塌方的管道输疏通与否,要是路上碰见流民袭道也不安全。
李润竹听见白微澜受伤,面色拧了起来,“现在码头正在挪仓转货,我们刚从码头回来,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船去闻登州了。”眼杉婷
“我正好也要去找你,我们提前几批走的,有一部分船只卡在了来凤州。”
“不放行?”
“不是,来凤州四省通衢是货物运转中心,去往闻登州的河道全都挤的水泄不通,大大降低了行船速度。”
外加上河面水急翻船的也多,因为私下违规改船体的多。
船税是按照船体大小分为三等赋税,吨位大船要三百两,小船一百两。
很多船商为了避税,从外面看船只是小中船,但实际为了多装货物改仓加深。加上河段湍急,很容易出事。
宴绯雪闻言一默,而后道,“那想必官道也堵的走不动道了。”
李润竹一脸凝重的点头。
宴绯雪道,“天无绝人之路,闻登州封禁中都有商人跑出来,那咱们也可以进去。”
离开船时间没多久了,宴绯雪必须得回去交代酒楼和钱庄的事情,然后简单收拾来码头。
李润竹也趁这个空档修整洗漱一番,半月来没日没夜的采买谈生意,此时脑子都是亢奋混沌的。
宴绯雪赶回家里的时候,行礼已经被打包好,放在外院的石桌子上了。
王婆见宴绯雪惊讶,开口道,“三位少爷叫我收拾好夫人的行礼,说是要着急赶时间。我就简单的收拾了您日常吃穿用的。”
一旁阿文还把马车安装好了,只等着送宴绯雪走。
孩子们听见动静从灶房里跑出来,手里拎着食盒糕点,放在马车里。
小栗儿抱着宴绯雪的胳膊,拧眉道,“爹爹,把阿文叔也带上吧。”
宴绯雪心里酸酸的,一股热意在胸前涌动,看着三个望着自己的孩子,俯身挨个抱了下。
“没事,我和竹子叔叔一起去,他带了很多保镖。”
宴绯雪又看向王婆,“秋天变凉,孩子们就多劳烦王婆照料了。”
王婆点头,“我每天炖汤呢,倒是夫人路上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