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哪有不贪的,官与民,我们老百姓永远是弱势。”
日头下,百姓聚集在一起,看着衙门口的淄衣衙役交头接耳,还时不时垫着脚看大堂内情况。
大堂内,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来镜明一身青色鸂鶒补子的官服,面色严肃,透着公正廉洁的气势。
百姓见到那一身官服就下意识噤声。平时看着常服的来镜明像个村里小伙子,没什么架子。此时一身官服在身,激起百姓骨子里的畏惧,顿时显得拘束起来。
杀威棒响起,随着“威——武——”一声,来镜明坐在匾额下,拍响了惊堂木。燕膳听
堂下乌泱泱的百姓,齐齐望着他,有畏惧有期盼也有质疑和挑衅。
不过好在,上任四月,鸡毛蒜皮的官司也开堂多次。此时倒是处变不惊,只觉得头上的匾额压得气喘。
他对堂下白微澜看去,两人对视一眼,来镜明朗声对百姓道,“今日开堂,就百姓手里票据一事,给大家一个说法。”
底下的白微澜无声叹了口气,这开场气势就弱了。而且这话头也起的不对。
这无疑给百姓一个信号,就是衙门霸占了赵家银子导致百姓钱兑不出去。
果然,一旁选出的百姓代表,立刻出声了。
“是县令大人决定,给我们百姓兑换手里的票据了吗?”
本来百姓只是隐隐觉得是这个苗头,此时随着这人出声,顿时喜出望外。
来镜明顿觉得压力来了。
他敛下心神,“按照大历条例,衙门查封赵家的银子将收归充公,用于兴学教育、赈灾救济。”
“就是说赵家的票据,衙门不给我们百姓兑换?”
百姓一听,高高兴兴期盼落空一场。
血汗钱都没了,后半辈子的傍身钱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百姓里有人煽风点火,一时间群情激奋,趁着人多势众,竟然公然推譲衙役,想要闯入公堂找来镜明对峙。
更有人说进衙门抢回他们的银子。
顿时,喧闹震天,民愤怨怒。
俨然转变了□□。
一旁衙役都准备拔刀驱赶百姓,来镜明赶紧喝止,然后拿着历朝律典跑下堂外。
“不要推譲百姓,他们只是着急自己辛苦半辈子的血汗钱!”
白微澜听得额头突突挑,眼见来镜明要被百姓推到殴打,他还是没忍住出声吼了一顿。
“你们是活腻了,胆敢殴打朝廷命官,你们自己不怕死,你们家里的老母妻女,都连着你们一并遭殃砍头!”
带头的百姓被吼的一愣,拳头从来镜明身上撤回了。
白微澜把来镜明拉起来,他周围立马围着一圈拔刀衙役。还没等白微澜说后退几步,就见百姓吓得纷纷缩头后退。
还真是欺软怕硬。
来镜明慌忙起身正了正衣冠,然后对面前拔刀的衙役道,“都把刀收了,不用围在我面前。”
那衙役皱眉道,“大人……”
“这是命令。百姓愤慨失控,这是情理之中,我身为父母官,应该为百姓谋福祉。现在却看着他们银钱亏损,只能搬出律条震慑,是我这个父母官的无用失职。”
原本吓得缩手缩脚生怕被治罪的百姓,此时见来镜明不罚,反而体恤他们立场心情。
人人定定望着来镜明一身皱巴巴狼狈的官服,心里渐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来镜明见百姓情绪逐渐被安抚住,然后挑了几个识字的百姓,给他们看手里的律典。
苦口婆心的给百姓解释,当铺本就是私营,百姓把钱存进当铺,看中的就是息钱。但是存进去之前,也应该想到钱取不出来的情况。
百姓道,可是没想到百年赵家会倒闭啊。
又有人道,难道这就是命中一劫合该如此吗,今年真是流年不利,难保天灾人祸啊。
来镜明见百姓神色颓丧人命,差不多能开口说出白微澜的点子了。
他道,“赵家一万多两死账,确实是数千万家辛苦的傍身钱,衙门也不会坐视不管,但始终也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法,目前和白兄,白微澜商议了一个法子,或多或少能挽回一点你们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