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比划道,“县令大人哪是随便人能见的啊,就算是秀才还得在衙门口递两尺宽的‘治生’帖子,进去是能进去,倒是见不见得到老爷,这可就不一定了。但小白不同啊,他可是老爷下请帖请的嘞!”
李润竹有些招架不住刘婶儿突然兴奋的神情,自己加快脚步朝白微澜家走去。
他不知道,等他走后,刘婶儿又和朱秀才娘吵起来了。
起因无非是朱秀才娘说她自己明明身体好了,秀才儿子还不让她下地干活,心里苦闷烦的厉害。
这话被刘婶儿听见了,当成了炫耀秀才身份。但是人家是实打实厉害啊,前些日子还见了县太爷。
刘婶儿心里憋气没地方发泄,听到李润竹的话后,到处说白微澜厉害,还让县太爷主动派李家主请嘞。
李润竹来到白微澜院子的时候,都不在家。
问了村民才知道一家人去河边洗狗去了。
去河边的路就一条,野花鹭草蜿蜒出白净小路,沿着走一会儿就听见河边传来孩子嬉笑声。
“放鹤,你紧着皂荚用,快赶紧把大黄洗干净。”
大黄在河里翻滚后又起身咧嘴抖了个毛,水珠随着滚筒毛甩了好远。
白微澜嫌弃的蹲在上游,捂着鼻子抬手指指点点,一旁宴绯雪见他那样子也是好笑。
谷雨和小栗儿都忙着给五只小秧鸡洗澡。这些小秧鸡养熟了,即使把它们丢在河里,也只会在一处玩耍,用尖尖的嘴角梳理背后的水迹污渍。
李润竹一来就见这家人悠闲惬意的日子。他感叹了下,这溪水清清真的照亮人心啊。只是看了几眼,好像他心里都纯净了几分。
“白兄,好兴致。”
一旁放鹤接话快,“他那脸色都快成黑炭了,还好兴致。”
李润竹也入乡随俗蹲在白微澜身边,河里孩子挽着裤腿和黑鸭子戏水。奶娃小手浇的水珠子。把黑鸭子逼的脑袋钻溪水底,一旁两只大黄狗倒是狗爪子刨水很厉害。
只是隐隐的有种味道不对劲儿。
白微澜淡淡道,“粪臭味。”
李润竹顿时脸色都绿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放鹤大声嚷嚷道,“澜哥最厉害!”
李润竹摸不着头脑,看着白微澜脸色越来越黑。宴绯雪见李润竹好奇,笑着道,“有只小秧鸡一个没注意掉粪坑里去了,然后放了大黄下粪坑把小秧鸡赶到口子,最后捞起来的。”
白微澜眉间跳了跳,显然隐忍郁闷的很。宴绯雪为什么要对旁人提起,这件令他恶心的事情。
他笑意盈盈道,“要是没咱们澜哥,还都不知道怎么捞上来。”
宴绯雪一个澜哥,把白微澜哄的嘴角细动,但看着李润竹诧异的脸色,最后还是选择板着脸沉默。
就是这一声澜哥哄得他直视粪坑,用粪瓢挖小秧鸡。要是顺利忍忍就过了,但是小秧鸡坐粪瓢里不安分,快要出口子的时候,准备扑棱着翅膀飞走。
宴绯雪在旁边喊了句澜哥快抓住,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控制不住伸了出去。
左一句澜哥又一句澜哥,他竟然被哄的去粪里掏秧鸡!
白微澜后面干呕了好一阵子,连忙跑到河里洗手洗澡。
宴绯雪带着孩子们赶着两只狗和五只小秧鸡,一路追着他身后笑出了声。
“澜哥最厉害,你看那只小秧鸡游过来了,在感激你救命之恩。”
宴绯雪指着溪水上的小秧鸡道。
白微澜哼了声,拿手抛出一个水花,不耐烦的把小秧鸡赶走了。
溪水清澈倒映着岸上三人面容,一旁李润竹着实有些碍眼。
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李润竹以为他还在为粪里掏鸡不爽,也不以为意,把县令请帖的事情说了。
白微澜沉吟了会儿,水面中宴绯雪朝他眨眼,白微澜勉为其难道,“带着家眷一起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