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杏斜了他眼,无力道,“有时候真的不想出门,一出门那些人就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
他抬脚踢了踢水花,张着脚丫子问宴绯雪,“你之前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在村里,也没少被人说吧。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宴绯雪拿着簸箕弯腰,绸缎似的水光下悄悄游来两只鲫鱼,鱼鳞银光闪闪,瞧着十分好看。
宴绯雪双手利落抬起簸箕,溪水从簸箕里泄下剔透的水花,簸箕里鲫鱼翻着肚皮挣扎着。
他听见万杏的话,意味不明道,“村子里的人大多只是图个嘴快,说白了也欺软怕硬。
你让他们知道嚼舌根子的下场是什么,他们怕了就不敢说了。
至少不敢当面说。”
宴绯雪这样一说,两人都想起来了。
宴绯雪之前跺人手指头,挂在嚼舌根子人家的屋檐下,这事儿在他们村子都轰动一时。
另一边,白微澜抱着小栗儿和两个孩子沿着溪流越走越远。
溪水本来是狭长瓶口形,他们走了一段后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溪水很清浅,像是雨打芭蕉似的积水成滩,又像是一把剔透玉骨梳子,静静冲刷着石子。
日头剥开云雾从树林倾泻落在水面上,孩子们踩着光斑波纹,手里捧了好多小螺丝。
白微澜抱着小栗儿,不方便捡,只得嘴里凑热闹。
他跟小栗儿两人眼睛忙着,指挥放鹤和谷雨两人,说这里多那里多。
最后累得谷雨和放鹤气喘吁吁的,白微澜道,“你们这体格不行,这才多久,今后要多锻炼下。”
放鹤把溪水踩的哗哗响,“澜哥你是站在说话不腰疼。”
白微澜怎么不腰疼,单手抱着孩子抱一个时辰,时不时还弯腰捡漂亮的小石子,铁腰也废了。
但是白微澜死要面子,把小栗儿扛肩上,“小栗儿,双手抱我脑袋,不是捏我耳朵。”
小栗儿哈哈爬上肩头说好。
溪水清清鸟鸣幽幽,三个孩子叽叽喳喳落下一片欢声笑语。
“大丰收,簸箕和木桶都装满了!”
放鹤说话每次都夸大其词,但这次确实捡了好多,里面还装了几个鸭蛋。
主要是他们这一片溪水还待开发。村民正农忙还没时间摸上来,这里的螺丝正多。
回去的时候,白微澜走在后面,叫两个孩子先去下面找宴绯雪。
这样万梨和万杏两人也方便穿鞋子,不至于被外人看了去。
白微澜注意这些,但是村里基本上不讲究,毕竟哥儿也是要照样下田插秧的。
等白微澜顶着小栗儿来到宴绯雪面前时,几人都围着木桶簸箕感叹好丰收。
真是田里雨水涝死庄稼,溪水里小鱼小虾倒是肥美的很。
放鹤和谷雨两人拿着鱼叉和渔网走前面,万梨和万杏一人提着木桶抬着簸箕,里面装满了螺丝和小鱼虾,螃蟹倒是有但不多。
小栗儿一路抱着白微澜的脑袋,摇摇晃晃哼着蜜蜂采蜜似的嗡嗡声。
宴绯雪在最后面,见白微澜脖子上都冒着细汗了,他道,“小栗儿,你挂你父亲身上多久了?”
小栗儿骄傲道,“就没下来过!”
白微澜见宴绯雪神色似说他死要面子,他找补道,“一放他下来,他就要踩水,溪水刺骨,三岁孩子还太小了。一风寒,你还不埋怨我不会带孩子。”
宴绯雪道,“你就惯着他吧。”
“小栗儿下来。”
“你父亲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