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撒,这看脸又不能过日子。”
裘桂香瞅了刘婶儿一眼,“你什么意思,说我家儿没那小白脸好看?”
“哎,你们别说了,那小两口来了。”
山路下坡直接绕着林大娘家的院子,很多冬天上山捡柴的,都会在林大娘家院子外的石凳上停靠休息。
宴绯雪两人背着背篓,背篓里的干柴将将冒头,倒是垒的整齐。
一人道,“这两人做功夫像是喂猫似的,人家五十岁的老太太都比他俩背的多。”
村里男人哪个上山不是挑一肩柴回来,而且还是那些硬木柴,燕哥儿家的男人实在是太差火了。
宴绯雪刚下来,就听见刘婶儿站起来扯着嗓子道,“燕哥儿,谷雨上学有着落了,人家林大娘要出束脩。”
那边宴绯雪还没听明白什么事情,这边刘婶儿又开始敞大嗓门吼了。
“我看林大娘挺喜欢谷雨的,你要不就让谷雨跟着林大娘住得了。”
……
刘婶儿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家院子里急吼吼跑出来一个中年汉子,“刘碧莲你又在瞎几把扯什么卵谈!”
“还不给老子死回来,你那嘴巴一天天没个把门的!”
刘婶儿被自家男人一吼,后知后觉又说出什么后悔的话了,赶紧捂着嘴巴回去逗乖孙了。
林大娘现在恨死这个邻居了,但话头已经挑起了,干脆尽早解决。
“我刚刚给朱秀才说了谷雨的束脩我来出。”林大娘走出院子对宴绯雪道。
宴绯雪刚从山上下来,走的发热,白皙的脸上泛着透亮的浅粉,额前鼻梁处还有细细的亮渍。他低头准备拿着袖口擦汗,眼前递来了一方月白色丝帕;拿着丝帕的手指上冒了一滴血刺,是白微澜给孩子摘刺果时留下的。
两人只是休息片刻间的事情,但是落在林大娘眼里便是刻意晾着她,让她被身后人看热闹。
终于,宴绯雪身边的男人开口了。
“林大娘是来通知的,还是来征求意见的?”
“但,从哪两个角度来说,林大娘都没资格。”
白微澜背懒散的靠在背篓上,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那双黝黑的眼睛似比话还冷,还让林大娘难堪。
似看破她所有的打算,对他的和对谷雨的。
不过,弄清楚白微澜只是外表唬人,并不是什么公子少爷后,林大娘颇看不上吃软饭的男人。
“你这话说的这么……”
擦完汗的宴绯雪抬眼看去,脸上带着笑意,“林大娘别气,他就这脾气。”
“给谷雨教束脩是好事啊,不过这事儿得问问谷雨的意见。”
林大娘被宴绯雪注视着,浅褐色眸子透光似的,让人背后冒寒;可宴绯雪又是那副平常神情,一时看的林大娘有些恍惚。
“还有啊,听刘婶儿刚刚说要养谷雨是吧。”
林大娘勉强维持着笑意,“对,你这养四张嘴太辛苦了,谷雨这孩子一直和我们家也投缘,相处的好,我也很喜欢他。”
宴绯雪嘴角微微勾了勾,“好啊,这事儿同样得问谷雨本人意见。”
林大娘没想到宴绯雪这么就轻易松口,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总觉得日头照的晃人了。
“那我,这会儿就跟着你们回去,顺便问问谷雨?”
林大娘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但是没办法,她总觉得宴绯雪有些看不透,担心他后面反悔了。
白微澜想起早上出门前,宴绯雪故意把抓阄的纸团丢门口簸箕里,恐怕现在谷雨已经看到了吧。
白微澜隐隐猜到了宴绯雪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心头滋味有些复杂。
这会儿最开心的恐怕就是放鹤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