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谁知道这七十文一天,老板知道不知道呢。”
张管事心里惊慌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白微澜衣着不是好料子;但是言谈举止,那一身气度比他老板还贵气,不是高门大户养不出这样的姿仪。
他目光又放在宴绯雪身上,这样的一个大美人能出现在村野里,显然不太寻常。
张管事沉默了会儿,而后堆笑道,“哎,我也只是个做事听老板的。”他故作思索了会儿,颇为艰难道,“上次确实听见你们说的是一百文一天,但我这里吧,领到通知就是按照七十文一天结算。”
他看着白微澜笑道,“多亏这位兄弟刚刚点拨,那我擅自作主给大家一百文一天,老板也相当于破财免灾了。”
张管事说话滑头,村民听到可以拿一百文一天都面露喜色。
要不是白微澜,村民就要实打实吃一回亏。
“还是文化人有用啊,咱们大老粗,一身蛮力赚血汗钱,被人坑了都没处伸冤。”
“是啊,还是要多读点书认点字。”
大伯母看着村民笑着夸白微澜,黄褐的眼尾纹路都撑开了,骄傲道,“你们现在知道我家燕哥儿男人聪明了吧,一开始都背地里说人不好,还不如张家……”
场面顿时安静,白微澜一脸懵怔转向宴绯雪,后者笑意更深了。
一个妇人尴尬的哎呀一声,“这,这不是咱们傻吗,看人看不准,活该被骗。”
众人哈哈哈笑起来,说就是这样。
只有张家大郎脸色不好,捏着工钱回家了。
刚刚白微澜明里暗里说自己是京城人,村民都好奇他身份,但也不好直接问。
一位妇人接着说笑,“燕哥儿好福气,嫁了个好男人,要去京城过好日子去了。”
宴绯雪不想回答,刚准备转移话题,就听白微澜说,“是我运气好,遇见了他。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况且我现在身无分文,都是要他养我的。”
白微澜也不知道这么不要脸的话,他为什么说的这么自然还骄傲。
村民听了这话,一时间笑意都淡了些,然后再三道谢后,就都散了。
等人走后,大伯母说,“你说这些干什么,明天指不定又传成什么样子。”
“我不在乎。”白微澜摸了摸自己脸,一晒,“原来我脸皮厚成这样。”
宴绯雪却知道,白微澜这是专门说给别人听的。
林远香那天的眼神还有林大娘的神情一直落在白微澜身上,白微澜这是在撇开麻烦。
回去的路上,宴绯雪目光水盈清透,眼尾微微上挑,盯的白微澜一路不自在。
“这可是大白天,你想干什么?”白微澜僵硬着,连眼皮都眨不利索。
刚刚还镇定自若盛气凌人,现在像是换了个灵魂似的。
宴绯雪看他动不动就红耳尖的,忍不住想逗他,“没关系,我不嫌弃你穷。”
“啊?”
白微澜被突然凑近的气息撩拨的短暂空白,余光中,枯寂的水田里,人影像是凑近依偎似的。
轰的,热意逆涌上耳垂,冷风吹的毛孔舒展,白微澜整个人都飘呼呼的,盯着那张合好看的唇瓣,半天没读出宴绯雪又说了什么。
直到宴绯雪转身,呼呼的风声将迟来的细语送进了白微澜那红到滴血的耳朵里。
——“纯情就是你最好的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