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因此知晓,少女最近每晚都会去自家的那所特殊医院,看望一位年长的女性病患。
这位病患无权无势,她能住进这所医院,还是钟觉浅亲自授意的。
女人身上唯一特殊的点,就是她的儿子也在诺顿大学读书,名叫褚知白。
顾念安知道这个名字。
他开始格外关注钟觉浅的时候,就暗地里把引发她性情大变的原因调查了个清楚。
他查过路遥,自然也查过褚知白。
他甚至知道,褚知白与路遥是青梅竹马,他单向暗恋着她。
是个平民,还心有所属,毫无威胁的样子。
顾念安轻易就能还原出当天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无非就是钟觉浅吃醋想狠狠作弄路遥,被褚知白打断,草草结束了霸凌。
如果少女心思恶毒,恐怕早已将这二人视作了眼中钉。
然而情况正相反。
钟觉浅对受害者路遥十分愧疚,那么对褚知白,这个阻止她酿成大祸的人,她应该是心怀感谢的。
按照逻辑顺下去,褚知白家里出了事,她出手摆平,也合情合理。
只是她未免太过上心了,夜夜亲自探望不说,还对他撒了谎。
顾念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寂寥。
她不肯对他实话实说,是因为觉得这算是挑起了个新话题,解释起来麻烦,还是与他不够亲近?
如果是阿照问她,如果是阿照的话
顾念安强行遏制住脑海中火山喷发般的念头,再这样想下去,他的嫉妒和恶意就要像岩浆似的四处流淌了。
理智点。
浅浅不会喜欢他这样的。
顾念安揉揉眉心,继续着手上精细的工作。
他面前的工作台上摆着一个半成品的发箍,发箍由铂金打造,混了点其他金属调整软硬度,让人戴着也觉得舒适。
发箍的造型部分已经全部完成,上面是几朵大小不一、雕刻得极精细的山茶花,清丽脱俗。
顾念安拿出一只丝绒袋子,将里面的钻石通通倒进手边的小碟子里,用镊子一颗颗地夹起点缀到发箍上。
“哇哦,顾,你的作品可真美,难以想象成品会有多么迷人。”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经过他身后,不禁停下脚步,由衷地赞美起来。
“谢谢,你的画也很漂亮。”顾念安手上动作不停,微笑着回答,“我要留在这里的作品已经做好了,这是我要带回去送人的小礼物。”
铂金加上这么多颗天然真钻,居然只是“小”礼物?
金发美女知道东方国度的人都喜欢自谦,但还是有些不爽,她压住了内心“和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的冲动,继续愉快地聊天。
“是送给很重要的人吧,不像是送给母亲,难道是要给恋人吗?”
金发美女眨了眨眼,语气有些揶揄,“上次和顾见面,顾还是单身呢,居然这么快就有了恋人?”
“她不是我的恋人,我单方面倾慕钟情她。”
顾念安说着,像是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人的脸,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缱绻与想念,让他整个人都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像是无奈,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埋怨那个人,“她太迟钝了,根本不清楚我的心。”
金发美女看呆了。
她认识的顾自然是温柔的,但比起温柔,更多的是无懈可击的优雅得体。
与他只是正常社交还好,真想靠近他的话,就会感受到一股似有还无的疏离。
像是有一层冰壳,一层透明的玻璃,隔在了他和其他人之间。大家都能看见他,却谁也无法触摸到他。
可此刻的顾却
金发美女想,少年肯定非常爱他口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