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了谢临濯。
白琮月如今要带那么多孩子,应该是忙不过来的。引玉同样孩子众多,估计也还要忙着孵蛋。
只有谢临濯堪堪三个孩子,估计是不太忙的。
他如今仙骨被钉住,全然成了个没有仙术的废人,只怕人人可欺。
但谢临濯终究给她生了个女儿,有几分情分在,她也不会将他独自留在修真界。
反正神殿挺宽敞的,多一个人也没关系。
赵时宁坐在桌案旁,将命令吩咐下去。
没过很久。
大黑龙萧衡闫就接回了谢临濯,以及他仅剩的三个孩子。
谢临濯是独自来见她的,萧萧素衫,玉冠束发,姿容清冷,沉默着向她一步步走来,与以往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若不是赵时宁亲眼所见,谢临濯堕仙后被行刑的过程,她怕是根本不会相信他现在举步维艰的处境。
“小宁。”
谢临濯走至她身侧,眉眼间的冰雪融化,轻声唤她。
赵时宁这才把手中的书卷放下,抬头看向他,神情平静,“你来了,孩子呢?”
以往习惯了恨他,现在要与他心平气和相处,赵时宁甚至有些不习惯。
“三个孩子在洛水殿,萧衡闫暂时帮我看着,我想来见见你。”
谢临濯尽力收敛着剧烈波动的情绪,不让她看到他的狼狈,维持着体面的姿态。
他醒来后就得知了赵时宁的死讯。
谢临濯本就一无所有,现在连活在这世间的最后牵挂都没了。
要不是万殊时刻盯着他,他险些带着两个儿子殉情而死。
赵时宁一眼就瞥见了谢临濯手腕藏不住的伤疤。
他如今只是个凡人,没了仙人的修复之力。
谢临濯的伤口反而比寻常人更难以恢复,这蜿蜒的疤痕在他白玉似的手腕上,就显得格外刺目。
他敏感地察觉到赵时宁的眼神。
一朝从云端的仙尊堕落成今日这番地步,他已然成了仙界的笑柄。
谢临濯纵使不在意天下人的想法,却不得不在意赵时宁的看法。
纵使她的眼神干干净净的,什么意思也没有。
谢临濯还是像被扎中一般,悄悄将自己割腕的伤疤藏起来,心中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赵时宁方才那个眼神的意思。
她是不是觉得他很丑?她是不是在嫌弃他?现在她一定很烦他。
每一种猜想都让谢临濯濒临崩溃,他宛若身处万丈悬崖边缘,只要赵时宁露出个嫌弃的眼神,就可以将他推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既然看到你无事,我就先离开了。”谢临濯呼吸加重,蓦然出声道。
“为何这么急就要离开?”
赵时宁眉头微蹙,实在不明白谢临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