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铁牛沉默一二,满脸为难道:“许大人,想必您方才也听见我说的话了,我们本就是安分之人,都是被那些恶霸逼上山的,我们上山的本意也是劫富济贫,只为铲除那些为祸乡间的恶人,绝不会找普通人麻烦。”
许文壶:“可你们刚刚便险些错杀了我。”
郭铁牛哑口无言。
许文壶面容苍白,眸中沉痛,“倘若今日被抓的不是我,是别人,倘若没有桃花前来将我营救,你们的刀下便多出一条冤魂,你们难道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吗,所谓劫富济贫,便是能够名正言顺滥杀无辜?”
又是长久的沉默。
郭铁牛僵挺的肩膀逐渐塌了下去,声音很是苦涩,“许大人说的对,劫富济贫,不是滥杀无辜,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郭铁牛起身,面朝众人道:“兄弟们,刚刚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许大人所言很有道理,咱们虽然打着除恶扬善的招牌,可又怎么知道除掉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咱们上山是为行善,不是为了杀人谋财,否则和那些恶霸有什么两样?若是错杀一个好人,那这个山便不上也罢!”
先是一片鸦雀无声的寂静,李大龙率先将刀一摔,“听大哥的!”
其余人见状,跟着摔刀。
“大哥有道理,不能杀了好人!”
“大哥去哪我就去哪,大哥下山我就下山。”
郭铁牛两眼通红,豪情万丈地一喝:“好!不愧是我郭铁牛的兄弟们!”
他对许文壶拱手抱拳,“多谢许大人宽恕我等,我们也定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再走今日老路。既已如此决定,我便做个榜样,先行回家看望老娘,许大人,我走了。”
许文壶却道:“且慢。”
郭铁牛大步迈到一半又生生收了回来,狐疑望他,“许大人还有何吩咐?”
*
“兴儿!兴儿!”
夜色深沉,浓密的树叶遮住惨淡的月光,一群人在树林里找来找去,张嘴闭嘴都是兴儿的名字。
李桃花扒开烦人的树枝,另只手抓住许文壶的胳膊,“你确定他是在这不见的吗?都这么晚了,这里不应该再有人了。”
许文壶表情复杂道:“我与兴儿最后一次见面的确便在树林外,除却此地,我也不知该去何处找他了。”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李大龙的高呼:“找到了!在这呢!”
李桃花许文壶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众人围在一个捕猎的兽坑边上,兽坑深约半丈,乍一看里面漆黑一片,拿火把照耀,才能看到躺里面的兴儿——兴儿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兴儿!兴儿你醒醒啊!”许文壶着急喊道。
李大龙挠头嘟囔:“怎么没个声音啊,别是死了吧。”
许文壶脸色顿时发白。
李桃花飞他一记眼刀,“闭上你的乌鸦嘴,这么浅的坑要是能摔死人,那大家以后都别走路了。”
她说完话,随手捡了根树枝扔了下去。
树枝砸在兴儿脸上,他在迷迷糊糊里揉了下鼻子,喃喃呓语道:“下雨了,公子收衣服了。”
李桃花:“下你个大头鬼啊!起床了!”
兴儿两眼一瞪顿时被吓醒,左看右看,“鬼?哪里有鬼?”
他抬头望到一圈脑袋,吓得尖叫一声差点再昏过去,但注意到许文壶的脸,不可置信地道:“公子?是你吗!”
许文壶听出他说话中气十足,不由松了口气,“是我,你怎么到这里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