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却并不气馁,反而冲朔风挑衅地笑,半开玩笑道:“难不成朔风副将是因我未邀请你而生气了吗?”
朔风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我才不稀罕。”
崔九见场面略显尴尬,又不好再次驳蕊儿的面子,只得轻叹一声,勉强答应,“好了,我去便是。”
蕊儿跟在崔九身后,她侧过头斜瞥一眼朔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崔九步入正房,只见谢容与已然落座桌前,自顾自地品尝着佳肴,几杯酒下肚,微醺之意已显。
“姐姐,你坐我旁边吧,我离殿下近些,也好伺候。”她倒是不客气。
崔九对此并不在意,随意地在谢容与对面坐下。
“姐姐,少吃点,权当是陪我和殿下喝喝酒、聊聊天。”蕊儿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谢容与,眼神仿佛在拉丝。
谢容与低头喝着酒,淡淡开口,“今天是去校场的日子,定是吃过的,不必勉强。”
“殿下对姐姐真是用情至深,连这等细节都了如指掌。”她的话听起来倒是参着几分醋意。
崔九凝视着谢容与,心中暗想,不知蕊儿是如何说服他前来共饮的。随即,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蕊儿,直截了当地问道:“说吧,你找我过来究竟想说什么?”
蕊儿不紧不慢地为崔九斟上一杯酒,语气轻柔却意味深长,“姐姐早上的训话,妹妹反思了许久。先前是妹妹心胸狭隘,擅自揣测了姐姐的心思。今后,妹妹定不负姐姐嘱托,自当尽心尽力服侍殿下,好让姐姐在外也能够安心。”
谢容与轻轻的摇晃着杯子放到嘴边,眼睛玩味的盯着崔九,好像很期待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崔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杯子放下时,不自觉嗤笑。她已然明白,蕊儿是想借她之口,在谢容与面前将白日的话说得更明白些。
“妹妹能如此想,自是最好不过。”崔九转头看向谢容与,语气平和却暗含深意,“殿下的腿脚方能站起,定会有许多事情要做,日后就劳烦妹妹多费心照料了。”
崔九话音刚落,一直专注于饮酒的谢容与忽然轻哼一声,抬眸,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夫人还真是做起了甩手掌柜,连我也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实在佩服。”说罢,他举起杯子与崔九的杯子碰出一声脆响,又一饮而尽。
“既然话都说明白了,那我就先回去歇息了,今夜就当作你们的大婚之夜吧。”
崔九起身欲走,谢容与却在此时忽然站起,伸手拦住了崔九的去路。“夫人怎能丢下我独自回去?夜里寒凉,需得有人为你暖床才是。”
崔九看着他的眼睛,与方才不同,没有了玩味、戏虐,是······哀求。
崔九一时竟不知所措,只见谢容与身体微晃,直挺挺地倒在了她的身上,头轻轻抵在了她的肩颈处。
蕊儿见状,急忙起身,关切道:“殿下定是吃醉了酒,姐姐,快将殿下扶到床上吧。”
“带我走。”谢容与在崔九耳边低语。
崔九恍然,“殿下吃醉了酒,恐会吓到妹妹。看来今夜,他还得睡在我那里。你早些休息吧。”说完,她架起谢容与,便往外走去。
“哎······”蕊儿在身后低声呼唤,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
屋外,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风声在耳边“嗖——嗖——”作响,带着冬日的寒意。谢容与衣衫单薄,崔九见状,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轻轻为他披上。
崔九搂着谢容与的腰,而谢容与的手臂则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两人在庭院中缓缓前行,步伐虽慢,却默契十足。
途经一棵枯树,树枝在风中微微晃动,枝头那层薄薄的积雪变得岌岌可危。谢容与不经意间抬头,恰好瞧见这一幕。他迅速将一侧的披风撩起,遮住了崔九的发髻。就在这瞬间,那薄薄的雪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披风之上。
崔九抬眸看向谢容与,只见他眼中饱含深情。两人对视片刻,无人言语,周遭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声和雪花落在披风上的声音。
“若非我求你带我走,你还打算将我推给旁人到几时?”谢容与站直身子,声音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崔九顿时语塞,心绪纷乱,她转过头去,避开谢容与炽热的目光。
“你看着我,回答我。”
崔九轻叹一声,转头直视谢容与的双眸,“是你自己应了她的邀请,去那里吃酒的。”
“因为她说你今晚有话同我讲。”
崔九不禁哑然失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不解,“你就如此轻信于人?见我不在,为何不走?”
“因为她所说皆是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