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聊苍很有眼力见的瞧见了沈听肆的不耐,他捏着手中的弯刀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尊上发话,尔等岂敢不从?!”
“莫不是都不要命了?!”
“尊上,要不要属下下去尽快将他们解决了?”
他能够瞧得出来,这叶家堡的所有人都中了舒筋散,所以才能够这般的毫无反抗之力,任人收割。
明明能够很快速就解决的事情,下面那些人却偏偏要捉弄叶家堡的人,由着他们逃命,却又在即将逃出生天之际,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如此行径,连他这个昔日的魔主都有些不屑了。
是的,聊苍原本才是魔主,但奈何技不如人,差点没被沈听肆给一掌拍死,最后只能屈居人下做了左护法。
但他对于沈听肆坐上魔主的位置也是心服口服,他们不像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讲究各种狗屁礼法。
在他们圣宗,拳头就是硬道理,只要实力够强,任何人都可以挑战魔主,当然,前提是你得打得过,打不过的话,就只能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去,”沈听肆点了点头,又在聊苍离开之前提醒了一句,“找身黑衣穿上,莫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聊苍应了一声,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踪迹。
又将给自己抬轿子的四名侍女也安排了下去,沈听肆整个人便宛若没有骨头一般,躺在软轿上,饶有兴致地看向叶家堡后门的一个角落。
虽然沈听肆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后门那里比较远,但这具身体的原主武功高强神识强大,沈听肆可以通过神识查看外界的一切。
沈听肆的视线所在之处,一对中年男女身形踉跄,浑身都是浴血后的伤痕,面对这么多的歹徒,站都站不稳了,却还是将一对年轻的男女牢牢的保护着。
【宿主,宿主,那个就是男主和女主啦!】因为现在时间太过于紧急,沈听肆来不及梳理清楚完整的剧情,只能凭借着原主的记忆行事,9999便替沈听肆解释。
【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派人追杀男主,要把男主打伤,废掉他的武功,但是又不能杀了男主哦。】
担心自家宿主还没有完全的接受剧情下手,可能会控制不好,9999特意解释了一句,【千万千万不能真的要了男主的命。】
沈听肆十分淡定的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继续盯着后门的那一处角落里瞧。
那对年轻的男女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再加上整个叶家堡随处挂着的大红绸缎以及红双喜字,不难看出这其实是一场婚礼现场。
可悬挂在大堂中央的红双喜字早已经被刀刃斩成了两半,于呼啸的狂风中,毫无依托的孤苦飘零。
“风儿,快走!带着柔儿走!”
叶夫人抹了一把泪,虽然她嘴上说着自己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儿子,也无比坚强的强迫自己不去思索有关于沈听肆的任何事情。
可当沈听肆就这般无比清晰的出现在叶夫人面前的时候,叶夫人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做到毫无波澜。
她不清楚这场杀戮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结束,但她知道,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小儿子死在大儿子的手中。
叶夫人心里头还抱着那么一丝丝侥幸,或许沈听肆真的会要了叶栖风的命,可她是沈听肆的身生母亲。
沈听肆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无论如何,这份生育之恩是斩不断也剪不掉的。
只要沈听肆的良心未曾完全的泯灭掉,那她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所以她必须要守在这里,把小儿子送去安全的地方。
叶夫人攥紧了手中的剑柄,将自己的儿子叶栖风和尚未来得及拜堂的儿媳妇战一柔推出了门外。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个母亲对儿子最无奈的祈求,“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这话,她和叶堡主一起死死地挡在了后门处,直面追过来的数十名凶徒。
叶堡主的武功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若不是他无心,武林盟主的位置也当之一坐。
可偏偏他也中了舒筋散,浑身的内力发挥不出来,只能凭靠着多年习武的本能,拼上自己和叶夫人的两条命,护住儿子和儿媳。
他手中的剑狠狠的扎在地面上,撑着他的身体站在那里,脊背挺的笔直,满身污血也遮盖不住他浑身的气质,像是一座丰碑。
黑衣人攻上来了,叶堡主抓起手中的剑,一双充斥着猩红色的眸子当中,带着满腔的愤怒与决绝。
他在砍伤了那些黑衣人的同时,身上也落下了无数鲜血淋漓的伤痕,那红的刺目的颜色,几乎将他身上青色的衣衫全部都给遮盖住了。
叶堡主最后回过了头,满脸都是血,也不知道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些黑衣人的,只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眸,里面带着浓烈的悲伤和绝望,他从胸腔里面嘶吼出一个字眼,“走!”
他看不到儿子和儿媳妇举案齐眉,也看不见孙子出生的日子了,但他还能够凭着这一条老命,护住儿子和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