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鹤轩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并没有拒绝毕汀晚的提议,“那就一起吧。”
出了太傅府的门,毕鹤轩让车夫驾着马车直奔城门口而去,解汿既然下了旨要抓捕关寄舟,那么只要他进了京都城,就一定会被守城的士兵给抓住,他只需要去城门口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马车辘辘地往前滚动着,到城门尚且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毕鹤轩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停车,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毕鹤轩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一抬头就看到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守城位压着关寄舟正往自己这边走。
周围有不少百姓跟着指指,点点骂骂咧咧,手边没有臭鸡蛋,就拿着随地可捡的烂菜叶子扔了过去,甚至还有一些吃食也在往关寄舟的身上砸。
“祖父,您慢点。”毕汀晚搀扶着毕鹤轩下了马车,刚那个龙头权杖递到了他手里。
“太傅大人。”压着关寄舟的士兵看到毕鹤轩停了下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毕鹤轩点点头目视前方,“将关大人交给本官便可,你们且回去吧。”
“太傅大人,”那士兵瞬间抬眸,又震惊又疑惑,“我等是奉了陛下的命令……”
“咚——”
那士兵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毕鹤轩重重地将自己手里的龙头权杖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龙头权杖在此,见之如见先帝。”
一瞬间,无论是守城的卫兵也好,还是周围围观的百姓也罢,一溜烟的跪了一地。
毕鹤轩哼了一声,“人本官就带走了,就算是陛下怪罪下来,自有本官担着!”
龙头权杖面前,算是皇帝也得有所顾忌,那卫兵不敢再说一句,只能由着毕鹤轩带关寄舟离开。
关寄舟坐在马车里面,整个人忐忑极了,他当然知道毕鹤轩是沈听肆的老师,可这太傅大人往日里在朝堂上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怒骂沈听肆。
他完全搞不明白毕鹤轩甚至宁愿得罪新帝都要将他带走的原因是什么。
可这一路上,毕鹤轩始终也不发一言,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颓然的气息。
那眼底翻腾的暗涌,让关寄舟不由感到心惊。
一路上安静无言,直到马车停在太傅府的门口,毕汀晚搀扶着毕鹤轩下了车,“祖父,您慢些。”
毕鹤轩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对着紧随其后的关寄舟开口,“你跟我来。”
“祖父……”毕汀晚隐隐地意识到了什么,她感觉自从自己的祖父醒来过后,对于沈听肆的态度就全然变了,她弄不清楚这中间的原因几何,但是她的心中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她,让她去弄明白真相。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不弄清楚的话,她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她曾经深深地倾慕着那个人。
倾慕他曾经飒飒如松下之风,朗朗似山间明月,倾慕他广阔的胸襟,豪迈的气魄。
她以为她会嫁给他。
嫁给这样一个温柔似水,芝兰玉树般的君子。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变得那样的陌生,变得全然都不认识。
可那样一个人,自从走进她的心里,便已经生了根发了芽,无论她如何的竭尽全力,都无法再拔除出去。
她蹉跎了多年的岁月,从二八年华,到如今人们口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可她还是……放不下。
昨日行刑的时候,府里有很多人跑去刑场观看了,毕汀晚没有去,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
她不敢让旁人知晓,她竟然还爱着他。
但幸好,祖父昏迷不醒,有这样一个足够的借口让她继续留在府里。
她自欺欺人的欺骗着自己。
可现在,似乎有一些东西超出了她的认知,让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
毕汀晚期盼着,眼里露出哀求的神色,“祖父,我能不能……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