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无能,两月不到,南阿蛮横遭灾祸,甚至连清醒的时间都那么奢侈。她在床上躺着的时间太久了。
“阿蛮。”素日好听的声线变得沙哑。
“自你出现,我便直到你不是一般人。哪有女孩子力气像你那么大,你善良,可你偏生又惜命,许多次我都看出你救我的犹豫,可你偏偏还是救下我。”
“闯七杀塔那次,我知道你快哭了。当时我冷心冷情,不放在心上。现在想起,那样鲜活的你,竟是那么珍贵。”
“你这次回来,我没能保护好你。在我身边的你,好像永远在受伤,永远在昏迷,都是我太无能!”
话至此处,谢真竟然带上了哭腔。
他伶仃二十几年,唯一有过的归处就是南阿蛮。
在他所有的决定和想法里,有一个最为坚定,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让南阿蛮陪在他身边一辈子。
可现在他犹豫了。
原来最让人痛苦的不是没有她,而是看到她因为自己受伤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痛堪比剖心断骨。
“若你能醒来。。。。。”
“若你能醒来。。。。。我便不再强留,只要你能安然。”
带着极大的艰难和不舍,谢真闭眼说出这话。
恨天地不容你我,唯放手换你平安。
谢真握住南阿蛮的手,低低的啜泣声回荡在屋中。
不远处,有一套红色喜服安静放置,那本是谢真早早准备的。
吱呀一声,苍溪推门而入,目光先是落在大红喜服上,叹了口气,而后又落在谢真身上。
“这丫头命真是大,再晚片刻,那颗心就不会再跳动了。”
“还有那喉咙,她是不是想以后都说不了话。笨丫头。”
苍溪放下手中药,走近看了看,对谢真道:“你也歇一歇吧,别让她醒来看到你这副摸样。”
话音突然顿住,这丫头现在看不到了。
谢真不说话,继续守着南阿蛮。
苍溪知道劝不动,重重一叹,想安静离开。走到门边,谢真倏地出声:“师父。”
苍溪回头。
谢真头也不回继续道:“劳烦师父布置好大堂,那套婚服恐怕此生徒儿不会再有机会穿,我想留个念想。”
说完便起身,走向桌边,拿起衣盘中的衣裳,目光哀痛又决绝。
——
南阿蛮醒来时并不知道自己醒来了。
因为她看不到,听不到,伸手触摸旁边的东西也没有感觉,眼前是一片无边的黑暗,仿佛沉入了深海最幽暗的深渊,世界静默得令人窒息。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空气轻抚肌肤的感觉,时间在这里变得毫无意义,只剩下一片沉寂的虚无。
这种寂灭快将她逼疯,抱住自己放声嘶吼,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感知她的存在。
谢真匆匆赶来,他不过离开片刻,听到这样的动静,心里无比后悔,他不应该离开的!
南阿蛮在床间大喊大叫,泪糊了满脸,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痛苦。